郑斯澜信心十足,“不会的,我有分寸。”
事实诚然如此,小鱼大概天生灵性,知道郑斯澜腿脚有伤,每逢出去别墅外边遛弯,跟在新任铲屎官身旁,那叫一个亦步亦趋,甚至走得比郑斯澜还慢悠,即便路上碰见让它激动的其他狗,它也一改常态,不会冲动地扯着牵引绳。
唯有洗澡一事,它才异常不配合。水一旦冲到它的毛发上,它就迫不及待甩起来,直甩得郑斯澜一身湿透。等身上泡沫好不容易被冲干净了,它浑身水淋淋,脚底抹油一般跑出专属浴室。
“哎呀!”郑斯澜不得不捧着一块大毛巾在后面边追边喊:“小鱼你别乱跑啊!”
小鱼偏偏来了劲,故意和郑斯澜玩闹起来,满屋子乱窜,还跑没几步,甩一下身子。那四处乱溅的水珠,将昂贵的家具和地毯都打湿了。
郑斯澜觉得好笑又好气,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小鱼,你给我站住!”
小鱼反倒开心地奔向门口,准备去花园滚一身草屑。
郑斯澜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成果,没几分钟就要被破坏,赶紧追了上去,想要逮住它。然而,等他追到门口,竟发现边牧犬绕在一位身着旗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年长女人脚边大摇尾巴兜圈子。
那正是殷盛的母亲——邹鸢,郑斯澜对她存有一些印象。不过,对方看上去依旧雍容华贵,气场强大,令他不禁想立刻转过身拔腿就跑。碍于礼貌,他还是硬着头皮出声喊道:“太太,您好。”
邹鸢扭过脸,看着他,淡淡开口:“叫我阿姨也行。”
郑斯澜当即识相地改口,“阿……阿姨。”
“毛巾给我吧。”邹鸢将郑斯澜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你先去把衣服换了,我有话找你说。”
“……噢!”郑斯澜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惊觉自己原来是这般形容狼狈,赶忙将东西双手奉上,然后心怀忐忑地回屋上楼。
他和邹鸢前年只打了个匆匆的照面,压根没怎么交流,也不知道对方突然要找他说什么?该不会是要来棒打鸳鸯,赶他走吧?毕竟,儿子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任哪个母亲都不能轻易接受。郑斯澜心里慌乱没谱,胡思乱想着,换下衣服之后,马上发送信息告知殷盛。
知道邹鸢在等待,他可不敢磨磨蹭蹭,将自己收拾妥当,便下了楼去。
管家不在,满姨出来端茶倒水招待,而邹鸢果然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郑斯澜走到沙发另一边,有些紧张,“阿姨……先生他……他去公司了……”
“我儿子的行踪,我自然知道。”邹鸢微微皱了皱眉,“你是演员,怎么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
“……”
“你别杵那站着了。”
“好。”郑斯澜拘谨地坐了下来,两只手放在大腿上不安地交握着。
邹鸢把玩着小鱼有些潮湿的耳朵,缓缓道:“你这个男孩子,的确长得很好看,难怪,阿盛会喜欢你。”
郑斯澜不明所以地听着她说话,不敢吱声,暗地里莫名脑补起邹鸢像烂俗电视剧桥段那样掏出一张支票让他离开殷盛的荒谬画面。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是那样,他离开还是不离开呢?
“起初,我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邹鸢说着顿了一下,长叹一声,“没想到啊。”
郑斯澜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坐得直直,继续乖乖地听。
“他一向是个主意极大的。要做什么,心里早有谋算,谁也拦不了,还十年不晚。如今,他放着偌大的家业不想管,开娱乐公司,混剧组,追求你,任性起来,简直不像个三十几岁的人!偏偏他姐,他姐夫,他外甥个个都支持他,还拼命劝我接受,显得我好像是有多不开明的老古董一样。”邹鸢吐槽完,话锋突转,盯着郑斯澜:“他这一切算是来真的,那么,你呢?对他也是认真的吗?”
骤然被提问,郑斯澜心头一紧,却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尽管他答应殷盛的第三次告白答应得很仓促,可接受殷盛,其实是他再三考虑的结果。
而他的回答相当笃定,总算让邹鸢有所动容。她微沉了声音表态:“你们的事,我不想赞同,也不会反对。这么些年,阿盛形单影只的,我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既然你愿意跟他交往,那就好好处吧。”
郑斯澜万万没料到殷盛的母亲居然如此通情达理,一颗高悬的心总算降回原位,神情认真地“嗯”了一声。
“以后,你犯不着像猫见了老鼠一样见我。”邹鸢特意瞥过去,“燕清商真的是你演的?”
“是。”
“怎么真人和角色反差那么大?”
郑斯澜尴尬地笑了一下,“阿姨,您也看《燕歌行》?”没办法,面对不熟悉的人,尤其对方年纪比他大,地位比他高而且并不平易近人,他就会不知所措,无法松弛自如。
“我儿子出品的剧,我当然得捧场。”邹鸢语气不觉中带了为人母的骄傲,“还别说,有他名头的剧都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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