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坐下来,沈随砚冷声对她说:“无事,岳母已经去了,若是真有不好的消息,会再派人来请。”
虽说姜皎去不大合理,但是如今姜宴尚未成亲,也只有姜皎这个出嫁的姑娘适合去了。
姜皎点头,心中也是慌得不行。
妇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姜酿还是早产,血气冲上来更是不成的。
管家很快就将东西备好,请姜皎去马车上。
姜皎转身就准备出门,被沈随砚给叫住,“萤萤,顾好自个的身子。”
姜皎只看他一眼,如今一个眼神之间,就能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倒是也颇有默契。
到了马车之上,管家还贴心的背好披风与香炉。
榴萼与蔻梢将小点给端出来,放在小几上。
蔻梢轻声说:“姑娘用些小点吧,早饭并未用多少,如此这般下去定然是不成的。”
姜皎看了小点一眼,柳眉依旧没舒展开。
含秋水的眼眸泛着隐约的担忧,她面上有些苍白,垂顺的衣裙都毫无摆动的幅度。
“姜酿如此,让我想起母亲。”
她这会儿说的母亲,是她的生身母亲。
“以前听府中的嬷嬷说过,我差点就胎死腹中,母亲身子太弱,只差一点没有挺过去,还是外祖家中带来百年的人参,才堪堪吊着命。”
姜皎看向手中的绣帕,心头发出阵阵的恶寒来,手指都在忍不住的颤着,“姜酿她,会不会也是如此。”
榴萼与蔻梢同时出声,“不会的。”
随后榴萼沉静的嗓音想起,“姑娘忘了?从前有道士说,您与三姑娘都是大富大贵的命,三姑娘定然能挺过去的。”
姜皎眼眸中没什么光亮,只是捻起一块小点。
用完一块后,不论身边的两人再说什么,都没有拿起第二块来。
马夫也知晓事情紧急,马车跑的飞快。
却不想,到了侯府的门口,听见有人议论,“姜大娘子在里头生产着,可是侯府世子竟去了烟花柳巷之地做乐。”
“欸,小声些;你没听说啊,那天世子被扔在闹市之中后就性情大变,他如今去那些地方,姑娘们都害怕,总是一身伤的出来,看来传闻不假,这人啊,怕是心里头过不去。”
说着,见到姜皎从马车之上下来,其中一人扯了一下另一人的衣袖,赶忙走了。
姜皎将方才两人说的话都听进耳中,深吸一口气。
一向灵动的面容上掺些愠怒在其中,“让府卫去寻崔端,无论如何,便是绑,也要将人给绑回府中来。”
马夫应下她吩咐的事情,姜皎朝侯府里头走去。
整个侯府都乱成一片,不少的小厮都朝外赶。
周氏留下一位妈妈等着姜皎,见到姜皎,妈妈赶忙上前,“王妃可是来了。”
姜皎顾不上旁的,“姜酿如今如何?”
妈妈脸色沉重,“不大好,三姑娘的胎位本就是不正的,平日中心情郁结,又使得血脉不通,今日又早产,已经难产许久了。”
姜皎闻言,心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吩咐蔻梢说:“你将人参送去厨房,亲自看着去煎后送到姜酿的院中来。”
说着她将身上的羊脂白玉给扯下来,“若是有人拦你,就拿出这玉。”
蔻梢恭敬的将木盒拿上去到厨房,姜皎则是带着榴萼去姜酿的院中。
一到那处,里头站着几位大夫,都有些手足无措。
周氏见姜皎进来,平日不怎么示弱的她今日都忍不住地泪眼涟涟,“母亲,如何了?”
周氏摇头,“怕是不好,酿酿血气不足,也毫无精神,根本使不上劲来,晕晕沉沉的,实在是难。”
旁边侯府大娘子急得不行,还在小声同小厮说着什么。
瞧她的模样,应当是在说将崔端给找回来。
姜皎眸色冷的厉害,房中一分的声响都没有。
侯府大娘子见姜皎来,换成笑脸凑过来,“皎皎也来了,你身份尊贵,在这处恐怕不合适,不如——”
“大娘子。”姜皎打断侯府大娘子的话,也出现从未出现的冷淡,“里头的人,是我妹妹,是姜家的女儿。”
侯府大娘子面上一僵,知道姜皎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陪着笑站在原处,也再无别的动静。
姜皎扯下周氏的衣袖,两人对上眼色,周氏缓缓开口,“听闻今日酿酿是与世子发生争执才会如此,大娘子可知晓是为何?”
侯府大娘子是个圆滑的,“夫妻之间,哪能不拌嘴,都是些常事。”
“是吗?”周氏眸中闪出些愤怒来,“如今世子久久未归,外头的不少人都见着崔端沉迷烟花柳巷,何事比他的正头大娘子生产还要重要。”
侯府大娘子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妹妹,你也明白管教孩儿的不易,况且端儿如今这般大,我也不好一直管着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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