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她身上所穿的,并不是命妇觐见该有的礼制,也不似宫外的妇人平日所穿。若说是宫婢,倒更像是宫里的娘娘可是,又有哪位娘娘穿得如此朴素?
“你为何会在宫里?”崔含雪实在没想?明白。
喻姝并不想?和她多说,笑着反问:“你不也在宫中吗?”
崔氏不屑地哼了声,“我进宫,是要赴今夜的除夕宫宴。难道你这身不合统的样式,也是今夜去赴宴的?不过?你便是要去,恐怕也见不着什么吧?你好姐妹秦汀兰,除夕夜可不会来?。”
“她为何不来??”
喻姝很是诧异,这种人情世故的场子,秦氏从?前?很喜欢。秦汀兰的嘴巧活,能说会道的,旁人也爱与她交谈。这种宴会,她反而能混得如鱼得水。
“我怎知晓?这些又不干我的事。”
崔含雪不耐瞪一眼喻姝,又想?起自己有事在身,便扬长而去。
往年,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都由中宫操持。琰王登基后?,荀琅画无疑被立为皇后?。荀氏温婉,执掌凤印后?处六宫事赏罚分明,不偏不倚,深得人心。
更何况新帝膝下?只有二子,都是荀氏嫡出,地位在宫里更是十分尊贵,寻常宠妃根本无法撼动。
正如崔氏说的那样,今夜阖宫欢宴,秦汀兰和肃王并没有出席。喻姝无事可干,也不乐意在宫里走动。即便这个除夕在别?人眼里有多热闹,可终究与她无关。
她就像平时晚上一样,在屋子里用宫人送来?的饭菜。唯一不同的便是,今夜的饭菜格外好些,多了两?道荤菜,片酱鱼鲊和燠鸭。
喻姝用过?晚膳,便熄灯歇息了。
睡到不知几更天时,有宫人把她从?睡梦中喊醒。她困得已经睁不开眼,那宫人又急道:“别?睡了,圣上召你过?去呢!”
喻姝被迫起身,穿戴好,夜间出行,又系了件挡风的大氅。这件妆缎白软毛大氅,还是当日她从?魏召南马车里带出的。
她出了屋子,风雪拂面,人才清醒。
夜色淡墨,这个时候道上还有不少提灯归来?的宫人。她下?意识地问,“公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约莫亥时吧,夜宴才刚散。”
喻姝脑皮发?麻,想?起上一回?没侍完的寝。
她走到金銮殿时,浑身又冷又恐惧,双脚都快冻麻了。可是宫人并没有带她进大殿,而是引她绕进游廊后?头的排屋,进了一间小宫室。
屋子里面没有人,是个放杂物的地方,墙角堆了不少扫帚、畚箕,还有很多擦地用的粗布。
屋里灰尘很多,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两?条长凳。看到没有床铺的时候,她竟稍稍放心了些。
宫人让她在这里候着,她便坐在凳子上等。
喻姝开始摸不清头脑,皇帝把她叫到这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一刻钟过?去,忽然有人推门。
她下?意识地腾起,转头一看,看见眼前?之人,她仿佛不敢置信,脸色忽然不太好——竟是他,竟会是他,他不是已经去北疆了吗?
魏召南关门走进屋,扫掉肩上的雪,撩袍坐下?。喻姝蹙眉盯着他,僵站着,他瞥过?来?一眼,不知是恼怒还是不耐,语气淡淡的:“喻姝,今日我们把话说开吧。”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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