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低着头,泪水从眼眶滑落,这是六界的劫难,他在命盘中早已窥见过这个结局。
而天尊只是看了一眼帝夙的命簿,就明白了一切。
她明白之后,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好像一切全然和她无关一样。
“别哭了。”鹿朝轻声安慰他,“我只是帮他改写命运,之后,我依旧会想办法填补天渊的裂缝,我并不会立刻死,只是……”
鹿朝想到了什么,又说:“他的命运重写之后,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会改变,到那个时候,希望你能保密。”
“是。”司命郑重地说。
“多谢。”她说完之后,身影便化成紫色的流光,消失在司命面前。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地方,满目悲伤地低下头。
镜海边,寒冷的海风吹乱了君染的头发,可是他一动不动,因为这世间最邪恶的剑正横在他颈侧,只要稍稍用力,他的脑袋就会被切下来。
但他病弱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魔尊,她会回来的。”
“她到底是谁?”帝夙阴冷地盯着他,经过上一世,他对君染这张脸,越发厌恶。
上一世,鹿朝居然喜欢他,却对自己从未动过心。
帝夙醒来后,看见君染的第一眼,便想杀了他。
但在此之前,他要知道鹿朝的身份。
“她是神族。”君染说,“曾经在神界负责掌管九泉,可是后来九泉被毁,她因失职被贬下凡间历劫去了。”
帝夙似信非信,神界九泉位于九重天上,曾是神族的圣泉,她掌管九泉,在神界地位非同一般。
可是,他隐隐觉得她的身份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小子看着不老实。”一旁的砚焉不怀好意地说,“不如,先砍掉他一只手,他应该就会说实话了。”
君染的目光转向他:“你年纪如此小,为何如此邪恶?”
“神族说话,果然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砚焉忽然愤怒地举起沧炼。
“你们做什么?”鹿朝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而砚焉像是心虚一样,立刻把沧炼收回去。
等他收了沧炼,而后看到帝夙依旧用问道指着君染,杀气腾腾的,砚焉不禁恨恨地咬牙。
他为什么要怕这女人?
帝夙转过脸,赤红的眼睛盯着她:“你去哪里了?”
鹿朝抬起手,向他展示手里提着的食物:“大家都在凡间,都要吃饭,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他说你去神界了。”帝夙用问道点了一下君染的脖颈。
“是回去了一趟。”鹿朝神色自若,“找到了补天石,我要立即送回神界。”
帝夙身上那块补天石,以及从半妖女子那里得到的一小块,都被她拿走了。
帝夙看着她:“只是这样?”
“不然呢?”鹿朝好笑地说,“你放了他吧,我若真要走,又怎么会让他留下来,就是怕你醒来后看不到我,会多想。”
她这句话让他眼底微微亮起了一点星光。
她至少,也是在意他的。
帝夙收了问道,一眼都不想多看君染,转身走到鹿朝面前,低下头看着她的脸,而后抬起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你果然成神了。”
鹿朝点点头:“多谢你,可是却害得你……”
“是我自愿的。”他说,“你不必自责。”
鹿朝心中难以避免地泛起一阵酸涩,她拉开他的手说:“先吃东西吧。”
他们五个人坐在海边,帝夙随手张开一个结界,挡住了海面上的风。
鹿朝买了许多吃的,砚焉眼疾手快拿走了红豆饼子,被风栀狠狠瞪了一眼:“给我一个,我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砚焉:“自己去买。”
风栀冷笑一声,专挑他最在意的事情说:“从小就这么挑食,难怪长不高。”
砚焉:“……”
眼看他们两个要打起来,帝夙冷冷一个眼神扫过来,两人立刻消停了,一个啃红豆饼子,一个拿起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鹿朝说:“之前我们以为海上的风浪是那只水兽引起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帝夙来到这里,他的力量,和镇压镜海的应龙有了感应,应龙虽然已经死去,但他的身躯依然留在镜海里。”
她说完,含笑看着帝夙,又说:“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想做一个真正的邪魔,五百年前,你盗取补天石闯了大祸,但还是以自身镇压了镜海,避免海水倒流,淹没遂州。”
“你怎么知道?”帝夙闷声问。
鹿朝说道:“阿染告诉我的,他去了镜海之下,还有,我们昨天还看见了遂州百姓祭祀龙神,他们并没有忘记你。”
“为何要祭祀我?灾难是我造成的,我理应去弥补。”帝夙不解地说。
“因为凡人总是宽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帝夙并不能理解凡人这种宽容,因为是他的话,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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