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竟然还是一张朱耀发的脸!
面具朱耀发满含着悲壮之情,把那张只有三个孔洞的面具,亲手给另一个自己戴上。
众人见到这一幕,全都震在原地。
“两个朱哥?”
此时没了面具的面具朱耀发怆然一挥手:“去吧。”他留在牌坊里,过那不知年月的生活。
还没来得及掉眼泪,两个朱耀发同时被踢出牌坊外。
丁灵虚空一脚,把他们俩都踹了出去。
“离开这!”
两个朱耀发连滚带爬跑出去了,其中一人带着他们直往林子边跑,刚刚进山时驱散浓雾照亮山路的光球,又一只一只悬在他们眼前,为他们指明方向。
跑到林子边,看见丁灵画下的那道圈和圈里四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
小杨几个刚刚看到两个朱耀发,还惊魂未定,又看见了另四个。
这一个是朱耀发,那另四个不就是……
那个圆圈的禁制没有解开,四人走到戴着面具的自己面前。
此时天光微微亮,第一缕晨光,从云层深处投下来,直直照进了圆圈内。
圆圈中的四个人,在照到太阳的那一瞬间,就像一缕雾气那样,消散开去。
只有地上还留着四只面具。
四人回头,只看见戴着面具的朱耀发站在那里,身边已经没了另一个朱耀发的人影。
朱耀发往光里挪了挪,他摘下面具,眼含热泪,深深吸了下鼻涕:“大佬还在里头呢。”
化形
丁灵立在牌坊口, 看着朱耀发几人离开。
两个朱耀发一同出去的时候,石阶上那两排石雕娃娃,有几个转过身来探头探脑。
还有两个胆子大些的石头娃娃把自己的石头底座翘起, 脑袋挨在一块,似乎是在商量着要怎么办。
这些石头娃娃的职责便是看着这些“人”,不让两个一样的人同时出现在山下的村庄。
他们要是一起出现了,“雾村”里这个就会消失的。
可它们的石头底座才刚滚动了一圈,剑尖又是一声嗡鸣。
两排石头娃娃不敢动了,零星几个转过脸来想要出手阻拦,也学着同伴的样子,再把石墩身子转过去, 假装它们什么也没看见。
丁灵伸出手去,提溜起离她最近, 也是最高台阶上的那个石雕娃娃。
那个石雕娃娃离丁灵最近,它本来就害怕, 紧紧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不在。
冷不防被拎了起来,圆墩身体左扭右扭都挣脱不开, 只好睁开眼睛。
圆滚滚的眼睛委屈弯起, 石头雕的嘴巴出不了声音, 但它咧开嘴,石雕的脸上完全就是小儿在哭的模样。
这东西也不知立在此处多少年了,只因雕成了小孩儿,所以就永远是小孩儿心性?
丁灵当然不会欺负一个石头娃娃, 对它说:“莫哭,我想见你们老大。”
那石头娃娃听出丁灵并不凶恶, 身体里传出一个幼儿的声音:“什么是老大?”它还撸了撸鼻涕,打了一个哭嗝。
“就是雾村的主人?村长?”丁灵换了一个石头娃娃能懂的说法。
“没有主人, 没有村长。”石头娃娃懂了,“我们只有妈妈。”
“雾村”中那个男孩说要把食物送给妈妈,原来不真的妈妈。
“好,那就请你带我见你们的妈妈。”
丁灵没有在这个“雾村”中感受到一丝邪恶的气息,连聚会的那些“人”也并不是恶灵。所以她才没有出手搅乱主人的宴会,也没让朱耀发他们在村里捣乱。
而是让他们悄悄离开。
既是给予主人尊敬,也是以此来试探主人善恶。
“雾村”的主人也确实没有阻拦。
不论是什么原因,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这点体面,应当给。
“妈……”石头娃娃还没把话说完,天光就从林子外面照到了此处,石头娃娃刚才脸上还十分生动的表情,刹时就又被青苔所覆盖。
它变回了没有生命,又被岁月风化的看不出面貌的石墩子。
丁灵将那只石娃娃放回了原位,她一直都没走出牌坊门,所以“雾村”向她展示出了白天的模样。
街市屋舍,在白日里看起来十分黯淡。
夜里还热闹非凡的茶馆酒肆此时寂无人声,茶帘酒旗空落落挂着,酒杯茶壶中还留着水渍,但只有风吹过时才晃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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