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原本不愿让前世的那些?恩怨纠葛,被这一世的邓砚尘所知晓。
她希望他能少为她背负,少为她付出,想让他这一世过得轻松快乐。
邓砚尘看出她心中所想,也未曾开口?询问过。
他总是这样,说得少做得多。
一个人默默地?动?用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弄清楚前世今生的种种,为她出谋划策,为她排忧解难。
而?许明舒也不忍再蒙骗于他,选择将一切坦白。
皇城中的更?声敲响,苍穹之上渐渐有了光亮,漫天纷飞的雪将一切杀意掩盖,
寅时已至,暗夜将明。
晨光微熹,高公公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神色愈发凝重?。
一夜未眠,想知道这场夺嫡之争谁输谁赢的心思比起疲乏显得更?为急切。
值房内昨夜燃了安神香,不当值内侍太监们?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唯有高公公搬着把椅子坐在窗前静静地?等了一夜。
伴随着阵阵更?声,高公公缓缓站起身为自己正了正衣冠,浑浊的眼?眸似乎有了一闪即逝的坚定?。
沿着太极门一路向前,行得每一步都叫高公公愈发心惊。
鞋子踩在地?面的白雪之上,露出的却是一个个暗红色的脚印。
一路上禁卫军和锦衣卫都在忙碌着搬运着尸体,高公公看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这七皇子和四皇子谁输谁赢。
正欲快步上前一探究竟之时,见锦衣卫推行着一个人从拐角处走出来。
那人狼狈不堪,发冠松散辨不清模样。
直到远处一个身穿绯红飞鱼服的人经过时,被推行的人像是看见了希冀一般开始不顾阻拦拼命地?挣扎起来。
那人膝行上前,欲扯住面前人的依衣角,嘴中不断呼喊着哀求的话语。
高公公放轻脚步,靠着墙角缓步上前,逐渐听清了他们?的交谈。
跪在地?上的人浑身沾满血迹,双手不断在雪地?里吃力?向前爬着。
“你救救她!现在只有你能救她,只要你和萧珩开口?!”
锦衣卫用力?将地?上的人往回拽,争执间甚至朝他腹部踹了两脚。
那人被拖行出一段距离,仍旧不放弃地?高声呼喊道:“邓砚尘!成佳她是真心喜欢你,祸事当头我一人承担,饶我妹妹一命”
高公公心口?一窒,不远处站着的那个身穿飞鱼服的人竟然是本应当在北境御敌的邓砚尘。
方才那个状若疯癫,被拖走的是四皇子,萧瑜。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闪过,几经整理?后逐渐连成一条线。
或许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宸贵妃欲嫁侄女于皇子,靖安侯府涉足党争妄图把持朝政之事。
一切都是为今夜之事做下?的一个局罢了,而?他也不过是这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自以为天衣无缝,左右逢源,实则一举一动?早就被人所掌控。
宫道上的人逐一离去后,高公公自角落中缓缓走出来,朝养心殿方向行去。
院内横七竖八的宫人尸身没有被清理?,想是为四皇子定?罪而?故意留下?来。
高公公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死状凄惨的这些?熟人面孔,里面甚至还有他最喜欢的干儿子,小?福子。
心口?猛地?一疼,几经犹豫后高公公俯下?身,伸手将面前那双未能瞑目的眼?睛轻阖住。
他推开半掩地?殿门,抬脚迈了进去。
殿内烛火燃尽,唯余两行泪。
床榻之上,身着龙袍的帝王面容狰狞地?躺在那里,生前似是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样的死状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些?年跟在光承帝身边替皇帝料理?人不计其数,时候久了,他看着每一个如?花似玉的容颜因受着千机饮折磨而?变得面目全非。
他平静地?看着旧的人离去,新的人再填补进来。
他安慰着自己,那些?都是光承帝造下?的杀孽,跟他并无干系。
可午夜梦回他扪心自问,当真毫无关系吗?
他不是发号施令的人,却是了结一个个生命的刽子手。
七皇子不会放过他,宸贵妃亦是不会饶恕他。
兴许阿鼻地?狱才是他应当去恕罪的地?方
高公公转身行至殿门前,他立在石阶之上。
暖阳透过云层照射过来,刺得高公公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眼?望去这生活了一辈子的皇城,神情恬然自若。
小?福子腹中插着的那把剑刃上闪着幽蓝色的光芒,高公公将剑刃抽出,摸了摸小?福子的脸,柔声道,
“别怕啊,干爹来陪你们?了”
举刀向胸,再无留念。手起刀落间只觉得胸膛一片冰凉,并无太多鲜血流出。
院中日光渐盛,高公公仰起脸,头顶的朗日将他的影子不断拉长,直到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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