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她是劳心?费神所致。
这些天,他一直暗自期待着?她能来寻他。
他以为她会同他谈,合作也好,弥补亏欠也罢。
她做的每一个计划都绕不开?他,他想她终究会出现在他面前。
可萧珩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姑娘远比他想象的要倔强,宁可自己死撑,也不愿再?同他有半分?纠缠。
萧珩坐在床榻边,目光细细的地扫过她。
说起来也是可笑,分?明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发妻,他们?拜过天地宗祠,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却一直不敢靠近她。
是真的胆怯,他怕许明舒看见?他时露出的厌恶的眼神,刻意同他保持的距离,以及愈发犀利的言语。
一点点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萧珩看着?她和邓砚尘亲密的举动,看着?她维护邓砚尘的模样,心?中妒忌如同火一般企图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将?许明舒堂而皇之地抢过来。
那是他的妻,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喜欢别的男人。
可现实却不断提醒着?萧珩,倘若一旦有此举措,只会将?许明舒越推越远,让她对他的厌恶日益渐增。
他不是没领会过这个姑娘的决绝于?倔强。
前世丽嘉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他,连半分?遗言都未曾留下。
那样的痛苦,他此生再?也不想经历。
他收敛脾气,时刻暗示自己不可操之过急,前世犯下的诸多罪过总要一件一件偿还才是。
然而此时看着?许明舒如此乖巧的躺在自己面前,萧珩心?里有一丝的触动。
多久没见?过她在自己面前这般安静的模样了,他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到她柔软顺滑的发。
察觉到睡梦中的许明舒皱了眉,指尖的动作猛地一顿,萧珩眼底的缱绻柔情彻底恢复了清明。
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仍旧抗拒着?他的触碰。
苦涩顺着?心?口蔓延至全身,萧珩收回了手,低下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抖了几下。
月色氤氲, 院内雪落无声。
萧珩对着程贵人的牌位摸索着点燃了三炷香,凝视着面前模糊的星火,放佛能看得见母亲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失去?呼吸时的画面。
程贵人出身卑贱, 和?她身边绝大多数人一样, 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富贵。
企图借着与微服私访的帝王的一点点露水情缘,和?自?己年轻漂亮的容颜摆脱困境, 一跃成为皇城里高高在上的宠妃。
未曾想误入宫墙, 白白搭上了自?己性命。
她不是一个多上的了台面的人,但她却是一个好的母亲。
前世的萧珩一直在想, 母亲程贵人离开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中间究竟包含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在这一世,他却亲身体会到母亲的生命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消逝。
两次经?历丧母之痛, 像是刻意被隐藏在记忆深处, 不愿意提及的伤口?再次被无情剖开。
今后的岁月里, 每每回想起此事,虽然早已经?能做到面无悲色,一颗心千疮百孔却宛如凌迟。
两辈子,丧母, 丧妻, 丧兄。
对他好的人, 也都因为他而?变得不幸。
即便前世的他靠着自?己的实力, 一点点成为东宫储君, 乃至成为至高无上的君王。
儿?时那些忍受着饥寒折辱的时光,备受手足宫人欺凌咒骂的话如今还?会在脑海中不断清晰。
天煞孤星, 只会带来不幸的孽障。
先前抚过许明舒发?丝的右手指腹微微颤抖着, 萧珩闭了闭眼,不想再回忆。
如今的他, 当真?是不敢再靠近许明舒了。
他突然不明白重生一世于他而?言,究竟有何意义。
想留住的人没能留住,想守护的人不再需要她的保护。
难不成重来一世只是将曾经?的痛苦重新?再经?历一遍,甚至看着这一世许明舒与自?己越行越远。
如同前世在她走后那般生不如死的岁月,在这一世,残忍地在他身上重新?上演。
身后的木门传来响动声,刘内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殿下,别苑的宫人已经?将许姑娘接回去?了。”
萧珩负手应了一声,没有转身。
“还?有一事,方才有人送信到府上,上面没署名殿下可要”
萧珩微微侧首,烛火的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打开看看。”
刘内侍拆开信封,匆匆扫了一眼后道:“殿下,是位姓邓的人写给?您的。”
闻言,萧珩似乎微不可察的怔了一下。
随即快步上前一把从?刘内侍手中夺过信来,行动间撞到了脚下的蒲团,脚步踉跄了几下。
刘内侍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却一时间想不出哪里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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