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折叠的?又小,一时间的?确是很难发现。
什么人会弄这样一封小信送到他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拆着叠得繁琐的?信件,快速浏览着。
此时暴雨已?停,乌云消散开来,露出一点稀薄的?月色来,映照着萧琅的?脸色越发苍白。
萧珩看见自己皇兄看信后脸色突然变了,忙追问道:“皇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琅的?喉头微微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这封做的?极为隐蔽的?信,是他派出去打探民间消息的?暗卫送回来的?。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黄河两岸的?百姓被巨额赋税压得喘不过?气?来。
甚至有些人家里已?经达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舍不得吃自己的?孩子,就同邻居换着吃。
萧琅握着那封信,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信中的?字字句句,像是在无?声的?质问着他,苍生疾苦,君主无?为。
一夜未眠,直到此时疲乏才终于从他的?骨子里渗透出来。
萧琅觉得胸中气?血翻滚,他强撑着稳住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一语未发的?萧珩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不早了皇兄先休息,这些事明日再说吧。”
见萧琅未动,萧珩又道:“皇兄,都察院的?人已?经在暗中调查证据,皇父皇的?决定有道理,他叫你在东宫反思,就是怕你此时再有动作,打草惊蛇。”
萧珩正欲搀扶着他起身,却发现萧琅的?身体紧紧的?绷着,犹如一块僵硬的?石板。
他费力地推着他往前走,尚未行几?步,萧琅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
萧珩吓了一跳,一把揽过?他:“皇兄你没事吧?我叫太医过?来”
似有一口气?悬在他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头晕恶心十分难受。
多年来未曾再感受过?的?体虚乏力感,像是在这一刻又都冒了出来。
这几?年,他按着医嘱用药调养身体。
看着像是有所好转,但实?际上,萧琅很清楚无?论?什么药,都阻挡不了他这个身体内在的?的?江河日下?。
尤其是这段时间,就仿佛欠下?的?病痛,都一股脑的?又找上了他。
萧琅攥着手中的?信,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凭他这样的?身体,还能来得及整治完朝中这一群蛀虫,看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的?时候吗?
萧珩牵住了他冰冷的?指尖,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
语气?里是难得的?焦急:“我去叫宫人给皇兄端药过?来。”
萧琅扶额,没有说话,由着他扶着自己朝寝殿走去。
次日一早,御书房内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划破平静的?天空。
太子萧琅摘了冠,身着素衣跪在门?前,腰板笔直眼中满是坚毅。
十几?名内侍依次在他身后跪了一地,低着头,噤若寒蝉。
御书房内笔墨纸砚散落到各地,精美地瓷器化成了残渣。
高公公跪在皇帝面前,瑟瑟地发着抖。
天子喜怒无?常,本是一件寻常事,但是发着这样大?的?火还是头一次。
光承帝将萧琅写的?奏疏扔到地上,怒不可遏。
他在看了那封信之后,围着御书房内徘徊了许久都未能平复胸中的?怒火。
那信中洋洋洒洒的?写了五千字檄文,来指责他这个帝王的?为君之昏,和为政之失。
这可以说是光承帝此生看过?最辛辣最刻薄的?奏疏,然而这封奏疏,却来源于他的?长子萧琅。
奏疏中最后一句,赫然写着:盖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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