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在杀人!在飞快地杀人!!
一招一个,一刀一个,刀光所到之处,人命如草芥,血光如泼墨,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那些金羽卫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不过片刻之间,所有的金羽卫都?变成了尸体、断掉的四肢、翻滚的头颅、流淌的内脏——、
血海和火光之中,黑衣少女提着诡绿色的横刀,微微仰着头,看着夜空,风吹落她身?上的血,滴答、滴答,好像赤红色的泪。
这才是真正的千净之主?,是真正所向睥睨的——破军!
花一棠的全身?都?在发抖,心脏也?在发抖,挣扎着爬起身?,一步、一步,踩着血走了过去……
林随安感觉自己很安静,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
无悲无喜,无恨无怒,整颗心一片旷芜,仿佛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垂下眼皮,看着金羽卫尸体的眼睛,什么都?没?看到,想必是因为她已经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他们满意地死去了,再无任何执念。
那么她自己的执念呢?
刚刚好像被她亲手打碎了。
如此,也?好……
世间万般清净,何必留恋——
突然,一片洁白?如雪的花瓣飘到了手心,温柔的香气牵住了她。
花一样的俊丽少年红着眼站在了眼前,美丽翩飞的衣袂和她血染的黑衣在风中缠绵。
那种孤独的空旷被花香充满了,脚下再次踏实?了大地,头顶的苍穹闪耀着星河。
林随安有些恍惚,怔了半晌,笑了,“我赢了。我没?有变成破军。”
花一棠轻轻拥住林随安,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一定?能赢。”
“你别哭啊……”
“我没?哭!”
这货又骗人,她的肩头都?被他哭湿了。
林随安叹了口气,软软靠在花一棠怀里,几乎握不住千净。
“杀人好累……”
“你好好休息。”花一棠拉着袖子飞快抹了抹脸,利落背起林随安,突然,他听到了嘉刺史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呼喊着什么“歹人……杀无赦”之类。
不好!
花一棠脸色骤变,此时若是再来一波金羽卫,他二?人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瘫在他背上的林随安突然反手荡出一刀扫向黑暗的灌木丛,一个人影尖叫着跳了出来,“是我是我是我!别乱杀啊!”
那人穿着衙吏的制服,脸上土苍苍的,佝偻着身?体,看起来像个不起眼的小吏,眼珠子倍儿亮,开?口就?是暗号,“宫廷玉液酒!”
林随安眯眼,“云中月?!”
花一棠:“怎么哪哪都?有你?”
“了不得了不得!”云中月嘿嘿笑着绕着二?人溜达了一圈,“我只是晚来了一小会儿,咱们的林娘子居然真的大杀四方,啧啧啧,这些可是太原姜氏花费数年炼制的宝贝,居然全成了破抹布,惨哦,太惨咯!”
林随安抬刀,“再说废话,你就?是下一块破抹布。”
云中月根本不怕,仰着笑脸,“接下来你俩打算怎么办?整座安都?城都?是太原姜氏的人,继续留在这儿就?是个死。要不,跟我走如何?”
花一棠冷眼:“带火油了吗?”
云中月挑眉,“干嘛?”
“将这些尸体全烧了。”花一棠道,“太原姜氏既然想让我俩死,那我们死在这儿就?好了。”
林随安如今也?只剩下说话的力气,“我们死了,靳若和方大夫他们才能安全。”
“金蝉脱壳,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好计谋。”云中月连连点头,变戏法般掏出一个小油桶绕场一周,扔出一个火折子,霎时间,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花一棠背着林随安,跟着云中月钻进了黑暗。
林随安回头,看到金羽卫的尸体被火光吞没?,火海的另一边,传来了嘉刺史尖锐的怒吼声,很快,就?听不到了。
不得不说?, 若论逃命的本事,云中月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从安都府衙一路逃出来?, 路上遇到了十几波金羽卫(正常版)四处搜寻,云中月甚至没用莲花步的轻功, 只是利用大小街巷的地理优势和金羽卫巡查的时间差, 便游刃有余避开了所有搜查。
有好几次,只要一个拐弯,就会和金羽卫面对面撞上,当真是惊险万分,十分刺激。
路过太平坊的时候,林随安听到隔壁街上传来了靳若的大嗓门,呼五喝六喊天枢带净门弟子去府衙救人?,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听这个精气神,花宅众人定是安然无恙。
之后,穿平康坊、安邑坊、新昌坊, 到了延兴门,行进路线与太平坊方向相反,林随安怀疑云中月是特意带她?和花一棠绕路回了趟太平坊, 为的就是让他们安心。
这天下第一贼的心肠还怪好的嘞。
延兴门的守门兵晕倒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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