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中是一张新?的地下密道图,是玄清从未探过的地界,中央的位置标出一处地穴,画了一枝龙神?果,想必正是玄明散人最秘密的龙蛇果种植基地。
玄清飞快收起地图,表情万分忧心?,“那师兄你?呢?”
玄明散人一甩拂尘,冷笑道,“放心?,师兄还有后招!”
玄清眸光闪闪,似是有泪光涌动,郑重?抱拳施礼道:“玄清定不负师兄重?托。”
玄明散人将半数龙神?观弟子派给了玄清,自己带着五十多名弟子浩浩荡荡横穿整座诚县,赶到了龙神?湖岸边,定眼一瞧,顿时?七窍生烟。
龙神?祭台是他两年前新?建的,花了一百二十贯钱,如今竟被鸠占鹊巢。
祭坛两侧竖着两丈多高的旗幡,幡上绣着巨大的金色牡丹,看绣工,显然是四面庄的手?笔,几日不见,那些上不了台面绣娘的手?艺居然精进了不少?,牡丹绣得华丽富贵,映着阳光怒放,竟比龙神?旗幡还要气派几分。
诚县所有百姓齐聚祭坛之前,双手?合十,仰着头,虔诚望着祭坛上一方小小的祠堂,那祠堂只有一人多高,四根红木柱,一片碧绿的琉璃瓦盖,虽然面积不大,但十分精巧,堂中挂着一张花神?的画像,衣袂翩飞,栩栩如生。
朱达常身着浅青官袍,头戴黑色幞头,率一众衙官、衙吏和不良人在祠堂前燃香跪拜,高声诵读祭文:
“玄奉六年六月初一,诚县主簿朱某,率诚县百姓众昭祭花神?之灵。呜呼:青州诚县,遭邪祟所扰数年,致地贫人疫,牲畜百死,魑魅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幸苍天有怜,花神?显圣,则神?道之光明,清辉万里,浮秽难匿,使疫疠不作,祟魅不逢,百姓各安其所,心?诞静怡——”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什么狗屁祭文,分明就是明目张胆骂龙神?是邪祟!
玄明散人怒发冲冠,一声令下,众道士踢开百姓,将祭台团团围住,玄明甩着拂尘冲上了祭台,指着朱主簿的鼻子破口大骂,“朱达常,你?们朱氏一族吃我的用我的,如今竟是想造反吗?!”
众百姓轰一声乱了,衙吏和不良人飞快将朱达常护在中央,龙神?观道士人数是他们的三倍,此时?压境而来,逼迫感十分惊人,若真打起来定然毫无胜算,所有衙吏的腿肚子都有些发抖,频频看向朱达常。
奇的是,平日里畏手?畏脚的朱主簿今日一反常态,挺直脊背手?捧祭文转过身来,定定盯着玄明散人的眼睛,拔高嗓音道:
“今,以祀告神?诚县之愿,惟花神?之灵,助诚县祛邪祟之根,还一方净土,如邪祟宁乱不灭,诚县上下当以不畏不惧之意,斩邪除恶,归我者?昌,逆我者?亡——”眸光骤然一厉,“请——花——神?!”
天上倏然亮起了光,铺天盖地的金箔飘飘落了下来,此等豪横的大手?笔,莫说的一众百姓和龙神?观的道士,连玄明散人都傻了,脑中回荡着一个词:
【一掷千金!】
百姓欢呼声震天撼地,高举双手?迎接金箔的洗礼,城门?楼上腾起一双人影,脚踏万丈霞光掠过碧蓝如洗的天穹,衣袂翩飞从天而降,飘飘落在祭坛之上。
欢呼声戛然而止,湖风吹着霞光漫天飞舞,玄明散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霞光”,而是一种薄如蝉翼的丝绢,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虹光,方才生出“彩霞”的错觉。
可眼前的两道人影并不是错觉,更绝非什么狗屁花神?,而是两个“人”。
一个是身着宽袍广袖的小郎君,眉眼俊丽,头戴玉簪,握着一柄大红色的牡丹扇,衣衫仿若洁白的牡丹花瓣,在风中层层叠叠绽放开去?。
另一个是黑衣劲装的小娘子,长眉凤目,腰身挺拔,左臂揽着小郎君的腰,右手?握着一柄二尺长的横刀,刀鞘漆黑粗粝。
二人并肩而立,一白一黑,一瑰美一凌厉,身后是苍茫湖水,头顶是万里晴空,当真是睥睨天下,风华无双。
众百姓万分激动,齐刷刷跪地,高呼“恭迎花神?!”
玄明散人瞳孔剧烈一缩,他认出来了,这小郎君就是方氏医馆的木棠,小娘子虽然他未见过真容,但这柄噩梦般的横刀就算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果然是你?们!”玄明散人咬牙切齿,“云中月!”
“呦,”林随安摆手?,“玄明观主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花一棠笑意盈盈,端着庄严大气的造型,“玄明,见到花神?本尊,还不跪迎?!”
“此人是天下第一贼云中月,龙神?观弟子听令,立即将此人斩于刀下!”
玄明一声令下,身后二十名道士一拥而上,刀棍斧钺一股脑儿朝着林随安招呼了上去?,众衙吏和不良人大惊失色,正欲上前应战,就见一道绿光划破长空,千净出鞘,小娘子黑色的衣袂卷着凛凛刀光杀入敌阵,无数血花竞相绽放,蔚蓝的天、白色的云、绿色的刀、黑色的衣袂、红色的血、组成了一副残酷又美丽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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