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想如何?”
花一棠长?长?“切”了一声,“是林随安非要来,我?才不愿见你那张白得跟鬼似得臭脸……”
方刻皱眉,目光移到了林随安的脸上,这是他第三次仔细观察眼?前的小娘子,第一次是在乱葬岗,她刀法?凌厉恐怖,犹如鬼神附体?,第二次是她看到那些白瓷坛,满脸兴致,眸光晶亮,第三次便是现在,她眉眼?弯弯,笑得不怀好意,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
“方刻兄,”林随安自认笑得和蔼可亲,情真意切,“我?们?打算聘你做仵作,不知方兄意下?如何啊?”
方刻呆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林随安端着笑脸,“方兄这等检尸技术,若不做个誉满天?下?的仵作,实乃我?唐国仵作事业的一大?损失啊!这位花家四郎即将入东都参加制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
“一个月十金,做不做?”花一棠啪一声合上扇子道。
方刻:“什、什么??!”
花一棠:“一口价,一个月五十金,包吃包住!”
方刻吸了口气,“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无妨无妨,法?医也是医——咳,我?的意思是,”林随安肃正表情,拉长?手?臂,眯眼?瞄着手?掌上的小抄,“所谓医者,救死扶伤也,所谓仵作,验尸求真也,一为生者,一为死者,看似相悖,但归其根本,皆是以人命为重,殊途同归也。”
方刻怔住了,看着柔和珠光下?少女明亮如星的眼?睛,那是一双满是信任的眼?睛——对他的信任。
【一为生者,一为死者……殊途同归……】
他这般的蠢人,竟然还有?人愿意相信他吗?
方刻长?长?呼出一口气,这口气悠长?得仿佛将五脏六腑的苦涩都吐了出来,垂眼?施礼道:
“方某技艺粗鄙,承蒙不弃,以后定当尽心竭力。”
成了!
林随安大?喜,对此次招聘结果十分满意:果然,想要留住此等心高?气傲的高?端技术型人才,还是要靠画大?饼。
花一棠摇着扇子凑过来:“我?没说错吧,你长?得面善,只要你开口,他定会答应。”
林随安不以为然:“分明是我?刚刚那一番关于人命生死的论述打动?了他——”
“敢问?何时签订雇用契约?”方刻冒出一句。
二人:“诶?”
方刻:“薪酬是月结还是日结?若是拖欠可有?赔偿?赔偿标准如何?一日三餐是何等标准?可有?茶点供应?住房是几进宅院?烦请都在契约上标注清楚。”
二人:“……”
屋檐斜斜切过日晕,晨光乍现的天?空落了一半在别院的树影下?,风把屋檐下?的铃铛吹得叮叮作响,林随安悠然倚靠在凭几上,指尖捻着木夏新蒸的糕点,欣赏着河岳城五家总店掌柜的表情。
情景与三日前无甚区别,却已是物?是人为。
不过三日,花一棠在河岳城名声大?噪,五位掌柜如今对这个纨绔是又敬又怕,齐刷刷站在院中,垂着手?,低着头,时不时用袖口抹去额头的汗水。
花一棠还是那般,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翻着账簿,时不时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诸位掌柜的表情,哼哼两声,将诸人吓得面色苍白,才懒洋洋收回目光。
“啧啧啧,”靳若道,“这个人心肠太坏了。”
“奸人自有?恶人磨啊。”林随安道。
“猪人,喝茶。”伊塔的茶虽然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硬邦邦塞到了林随安的手?里,靳若飞速将整盘糕点都倒进了嘴里,指着仓鼠腮帮子表示自己没嘴了。
林随安僵硬端着茶碗,眼?珠子一转,正好瞥见刚起床洗漱的方刻走?了过去,大?喜,不由分说将方刻拽过来塞给他茶碗,“方兄,来来来,喝口茶,醒醒神。”
方刻莫名瞅了几人一眼?,鼻尖凑到茶碗边闻了闻,抿了一口,眸光一亮,一饮而尽,“还有?吗?”
靳若“噗”一口喷了满地?糕点渣,伊塔满脸放光,迅速又为方刻盛了一碗热茶,方刻索性坐在了案边,津津有?味品了起来。伊塔高?兴地?团团乱转,把茶釜、风炉、水勺、茶罗子都搬到了方刻身侧,专心致志烹茶。
茶汤里咕嘟咕嘟翻起黑色的气泡,茶釜边缘还漂浮着莫名的调料,伊塔一边用茶勺搅拌,一般嘀嘀咕咕吟唱着变调的唐语,方刻喝着茶,时不时附和两声,看表情,似乎两人还相谈甚欢。
靳若捂着嘴,一双眼?珠子上下?左右飞快转动?,表情语言不言而喻:好可怕!
林随安感慨道,“方兄实乃猛人啊!”
“甚好。”花一棠示意诸位掌柜收回账簿,慢悠悠摇着扇子道,“我?自会禀告家主,以后花氏旗下?所有?商铺的账簿当以河岳城五家总店为范本,诸位掌柜辛苦了。”
几位掌柜的表情虽然是笑着的,但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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