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棠那家伙在?干嘛?这一堆烂摊子?都是他?害的!还不赶紧来?善后——
“阿嚏阿嚏阿嚏!”连串的喷嚏响彻整个九初河畔,林随安眯眼看去,发现前?方拥堵的路段居然渐渐通了,密集的人群似乎得了什么命令,纷纷向两边散开,让出了路。路当?中,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行来?,为首一人,白衣如春光下绽放的花瓣,身下的马匹雪白无瑕,马鬃上系着金玲,叮铃叮铃响了一路。
是花一棠和穆忠带着穆氏商队的人到了,近百人的队伍分工明确,一部分有条不紊分开人群,另一部分维持秩序,显然经过多次排练,都是熟练工。
“花家四郎!”
“是花家四郎!”
“哇,今儿真是个好日子?,能同?时见到花家四郎和花家二娘,值了!”
“若是能再?见见花家三娘,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别做梦了,花家三娘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花家三娘应该还在?安都吧。”
“唉,好可惜。”
“四郎!四郎!看这里!”
花一棠摇着扇子?,挂着十八颗牙的营业笑?容频频招手?,一路大摇大摆,磨磨蹭蹭,总算到了马车近前?,眼睛越瞪越大,急忙翻身下马,“林随安,你怎么——”随即反应过来?,绽出笑?脸,“是你救了我二姐啊!”
林随安翻了个白眼,揽着花一枫飞身下车,帮花一枫拢好披帛,从地上拔出千净收回刀鞘,转身就走。
身后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花一枫:“四郎,你来?迟了。”
花一棠:“路上人实?在?太多——林随安你去哪?”
小?厮甲:“四郎你可算来?了,差点?出大事啊!”
花一棠:“谁敢闹事?林随安你等等我——”
伊塔:“四郎,好酒不见(好久不见)。”
花一棠:“啊呀呀,伊塔你这半年喝狼血了,长这么高?”
小?厮乙:“四郎,就是这个秦山兰闹事。”
花一棠:“这猪头三是谁啊?抬走抬走!林随安——阿嚏阿嚏阿嚏!”
喷嚏声越来?越近,林随安忍无可忍,停步、转身,花一棠忙紧急刹步,揉了揉红丢丢的鼻头,笑?道,“你又帮了我一次,谢啦。”
林随安扫了眼花一棠的衣服,果然,又换了身更飘逸更拉风的,保暖性也更差。这个人到底是有多爱臭美?真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迟早嘚瑟感冒。
“你三姐在?月洛医馆。”林随安道。
花一棠:“诶?!!三姐也回来?了?!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吗?”
“秋……季?”
“你这衣裳——可!真!好!看!”林随安阴阳怪气提醒了一句,转身挤进人群。
花一棠怔怔站在?原地,惊喜道,“这是林随安第一次夸我好看诶——阿嚏!”
一天的好心情全被霍霍光了,焦头烂额的林随安闷着头过了开明桥,入重烟坊,直到瞧见房署的牌子?,心情才好了些。
房署的宅务官三十多岁,姓赵,留着精致的八字胡,一半胡人血统,唐话说得贼溜,张口闭口都是吉祥话,成功唤起了林随安对美好新生?活的向往。
“林娘子?,您这回可赚大发了,您订的那院子?,房东是个慷慨的,听闻租房的是个年轻娘子?,特意重新修葺了一番,还降了一半的房租,现在?只需要二百五十文钱一月,您真是有福之人啊!”
二百五?
林随安嘴角抽了一下,“何时能看房?”
“房东已经候着了,租房合约也备好了,”赵宅务拍了拍腰间的褡裢,“我这就带您去。”
院子?位于重烟坊花荣街的住宅区,距离流月楼差一炷香的路程,交通便利,四周住户都是做生?意的,五成以上是外地人,秉承着和气生?财的理?念,都是好相处的,这也是林随安选择此处的一个重要原因。
林随安最中意的宅子?里的园子?,地面平整,面积比附近的宅子?都大,足够她研习十净集上的武功,她还打算买两个练拳脚功夫的木桩和沙袋。三间厢房,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客厅,一间做书?房,她需要好好提升一下她的文言文水平,至于厨房,这是个问题,首先她要先学会用土灶——
“林娘子?,到了。”赵宅务推开院门,“这位就是房东。”
院中站着一名?青衫男子?,背对着林随安,发髻上戴着一根清透碧绿的玉簪,听到声音,转过身,抱拳道,“林娘子?,久仰。”
林随安因为畅想美好未来?而勾起的嘴角僵住了。
眼前?的男人肤色古铜,宽肩窄腰,方脸浓眉,一双眼睛最是漂亮,尤其是浓密如扇的睫毛,怎么看怎么似曾相识。
这条街叫“花荣街”——林随安的脑壳有点?疼——她怎么早没想到!
男人静静看着她,眸光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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