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想说什么?”
“此?女接二连三卷入凶案,颇为?诡异。四郎以为?呢?”
花一棠突然“呵”了一声。
然后,又没了声音。
林随安的呼吸停了。
良久、良久,花一棠都没有声音……
林随安觉得一口气堵住了喉头,心?脏的温度随着花一棠漫长的沉默慢慢凉了下去?。
真是太可笑了,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期待花一棠会相信她——怎么可能?!
他们才?认识三天?,说是搭档,但根本就不熟,凭什么让他相信一个?三天?两头变成嫌犯的陌生人?
若她和?花一棠易地?而处,她会信花一棠吗?
想到?这,林随安不禁笑了,堆起的脸皮摩擦着青砖,撕扯着疼。
她当然不会信。
林随安永远记得那一天, 小学四年级因为吃坏肚子,请假提早回家,打开门的时候, 看到父亲和?一个陌生女人?在沙发上光|溜|溜滚成一团。
说实话,具体的细节她都记不清了, 只有一个画面异常清晰, 那两?人?的身体就仿佛刚煮好的猪肉皮,白|花|花的皮囊泛着黏糊糊的油光。
之后就是天翻地覆的混乱,女人?的丈夫打上门来?,街坊四邻围在门口看热闹,各路亲戚走马灯似的来?了又走,七大姑八大姨端着普度众生的脸,纷纷规劝母亲不要离婚。
他们说:男人?出轨不算事儿, 只要心里惦记着老婆孩子就是好男人。
他们说:女人?要大度,要理解男人?,不要给男人?太大压力。否则男人?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当然要出轨了。
他们说:一个家不能没有男人?,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为了孩子,忍忍过去?就好了。
他们说:家丑不可外扬。
父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对着母亲磕头, 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以后绝不会了。
林随安到现在都记得母亲的神情,双目赤红,却?没有一滴泪, 法令纹深深刻在脸上,再也没消失过。
那时的林随安没有任何发言权, 只能呆呆站在一边听着亲戚们说着听不懂的大道?理,听着父亲痛哭流涕说“相信我!”。
最终,母亲相信了他,就像那个年代很多女人?一样,选择原谅和?宽恕,被?架上了大度和?贤惠的牌坊。
林随安也信了,之后父亲也仿佛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一家人?其乐融融。
直到林随安大一暑假回家,母亲才告诉她?实情。
初三时,父亲再次出轨,被?对方的丈夫捉|奸在床,高一时,又一次,高三时,再一次。
这?些林随安都不知道?,母亲和?家里的亲戚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将所有的事都瞒了下来?,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她?升学。
林随安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问?母亲为什么?还不离婚?!
母亲说:她?相信父亲能改好,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还说,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你要尊敬他。
在那一刻,林随安感受到了无比的荒唐和?无奈,更明白了一件事:虽然她?是他们的孩子,但对于他们夫妻来?说,她?终究只是个外人?。
他们的一切,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她?的想法和?决定根本无关紧要。
大学毕业后,母亲的“相信”终于有了结果,父亲退了休,每日给母亲做饭,陪她?遛弯,亲戚邻居对父亲交口称赞,说老林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还说母亲是苦尽甘来?,有后福。
林随安却?知道?,是因为那个人?老了,玩不动了,所以老实了。
可她?又能如何,母亲看起来?很幸福,仿佛这?一辈子的宽恕和?守候都值得,现在的“后福”就是她?一生所求。
但母亲的后福只持续了短短两?年。
因为常年失眠、抑郁,损害了心脏,一次心梗带走了她?。
父亲在葬礼上哭成了泪人?,说要后半辈子守着母亲的照片过。同事邻居亲戚们纷纷交口称赞,说父亲是个重情义的,真是个好男人?。
林随安只觉得无比讽刺。
更讽刺的是,三个月后,父亲经同事介绍,相亲成功,兴致勃勃准备再婚。
林随安接到父亲报喜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车回公司取资料,父亲兴奋和?期待就仿佛一柄刀,狠狠扎入她?的心脏,眼泪不受控制哗一下涌了出来?,堵住了视线。
刺耳的喇叭声中?,她?被?狠狠撞了出去?,视线和?蓝天平行?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成了这?个世界的林随安。
上个世界的记忆随着新?生变得无比遥远,可是,她?终于还是想起来?了,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仿佛心口被?挖去?一块血淋淋的肉,吹着冰冷的寒风,永不停歇。
谁都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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