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万般无奈
“也不是全无办法。”夏老夫人又道,“当年你爹听说葱岭上有位不出世的高僧,抱着你千里迢迢去了疏勒,最后求了高人替你纹身。据说那位高僧有亲传弟子,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葱岭……
“吐谷浑在西,疏勒过吐谷浑还要走上千里。”陆瓒长叹,“葱岭那样大,高僧的弟子也无处去寻……”
“当年端王也是如此,先帝见你纹了梵文后同寻常幼儿无异,便也有这打算。只是政务脱不开身,又不放心旁人,便将此事搁置下。”
夏老夫人也叹,“若是先帝还在就好了,他是知道那位高僧同弟子的住处的。”
陆瓒只觉希望渺茫
祖孙二人又将眼下局势分析了一通,最后陆瓒决意在天子赶来之前依旧逢迎端王,最好斡旋之余能救出大皇子拓跋珣。
早慧
年长之人常彻夜难眠,小孩子却不同。
拓跋珣实在顶不住,一倒头便仰在榻上,再睁眼时已经是五更。
冬日里五更天依旧是一片漆黑,他起身看着自己穿戴整齐的装束,慢慢地回想起昨夜发生之事,赶紧唤了人来。
内侍们黑着眼圈涌入,见他已坐起,又按着贵妃走前的吩咐为另备一套衣物之后容他自行穿戴整齐。
拓跋珣独自穿戴洗漱好后,一边等着早膳一边问:“情形如何了?”
石兰从外间走进,拱手答:“大将军走后至今未归,仅有一少年带上百虎贲拦在宫门外。因宫门闭阖,光禄勋等无法运送食材入太极宫,怕是要先委屈殿下……”
光禄勋掌宫廷园苑一应诸事,以往每日都有新鲜食材运入宫中。今日却不同,端王的人早已截断了这条路,谁来谁死。
拓跋珣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石兰的意思是大概今日起便吃不上饭了。
他倒是镇定,毕竟从前随长孙明慧居在含章殿时便常饥一顿饱一顿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
拓跋珣带着人进了陆银屏寝殿,石兰正疑惑不解时,只见他拉开了角落里几个橱柜,以及风帘后的多宝格,顷刻间一应油纸包好的坚果糕品纷纷落下,堆成一座小山。
“这是母妃平日里攒下的余粮。”拓跋珣指着那些零嘴道,“先捱上一顿再想办法。”
“娘娘真是……”石兰对陆银屏的第一印象是惑君妖妃,接触久了之后也只当她是位刁蛮贵女,未料到她竟有如此一面。
只是陆银屏贪嘴,无奈夏老夫人规矩严,天子又好养生之道,为免于被这二人唠叨,便常常将零嘴存在箱柜中。
拓跋珣搬入徽音殿后,母子二人臭味相投,陆银屏便分享了这个秘密给他。
没想到无意之举倒帮了他们大忙
按理说一顿两顿也饿不死人,可毕竟身份摆在那,加之外间不知何时才能等来救援,石兰并不敢有一刻放松。
天子走时将拓跋珣托付给她照料,她就是拼死也要完成守护皇子的任务。
外面形势险峻,慕容擎不知去了何处,不过就他留下的那位少年小将带人苦苦支撑的情形来看,慕容擎应当是有更重要的事才离开
想到此处,石兰瞳孔骤然一紧。
端王赶在这个时候围宫,必定算准了天子短时间内不会赶回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慕容擎的离开便有了理由
“您怎么了?”拓跋珣看她面色苍白,不由得担心问道。
石兰低头看他,却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怕引起他的恐慌。
“殿下……”她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拓跋珣,“殿下,外面情况并不好,端王殿下可能会想办法入宫。如果陛下赶不到,那么殿下……”
“孤是大魏天子的儿子,宁死也不会屈从于王叔淫威之下。”未等她说完,拓跋珣坚定地摇着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拓跋珣也是纠结的
石兰拍了拍他的背,温声道:“殿下是有福之人,天命自会庇佑。咱们一道想法子,必不会让您落入端王之手。”
拓跋珣冲她扯起了一个笑,心底却不这样认为
摆弄着狐狸精积存的零嘴,拓跋珣没胃口吃,硬将几块豆糕塞进嘴里后,突然想起宇文馥走前留给他的那张纸来。
含章殿夹道……那后面究竟有什么?
石兰见他猛然撂下吃食拔腿向外跑,不禁急问:“殿下要去哪儿?”
拓跋珣回头,不说自己要去做什么,只让石兰跟着他一起来。
出了徽音殿便能听到外间隐隐约约的叫骂打斗声。兴许是有些冷,拓跋珣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石兰将自己身上披帛解下来就要帮他围上,却被他拒绝了。
二人继续默默行走在前往含章殿的路上。
周遭来来回回的太极宫宫人中,有人见了拓跋珣便哭着上前,求他救自己。
拓跋珣还未看清那宫人面目,便见他被禁卫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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