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煜牵着她的小手参观李璞琮所建庠序,趁人不曾察觉时重重一捏,捏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师妹别哭。”崔煜倾身贴在她耳边道,“在这里,你哭一声可就要挨打了。”
陆银屏想要逃离,无奈崔煜力气太大,她实在挣脱不开。
崔煜将她领到了自己的住处,陆银屏搭眼一瞧,见院内松竹奇珍无数,清一色均是栽在金漆大理石盆内。屋内皆是成套香楠木桌椅,地上铺着数块熊虎毛皮。
崔煜未脱靴,脚上还带着泥土便踏过了那一整张虎皮。
“我听你家人喊你小四。”他将一大块沉香投入紫金狻猊炉内,笑着道,“以后小四可以常来。”
陆银屏心道鬼才来你这。
两名女婢上前,半跪在崔煜脚边,想替他脱下鞋履。
崔煜本是在笑,看到她们之后不知为何眉头一蹙,伸脚踹在其中一人胸口上。
陆银屏惊呼:“你踢她做什么?!”
崔煜睨了她一眼,咬着牙道:“我见到鲜卑人便烦。”
那被踹倒在一边的女婢默默起身,垂着头从陆银屏身上走过。
陆银屏这才瞧见她的脸
陆银屏倒也不在意
崔煜同裴慕凡属同年出生,陆银屏不与他们一处上学,如此一来便少了不少见崔煜的机会。
不过,陆银屏倒时时能看到那两名女奴。
她们时常被崔煜呼来唤去,日日不停往返于学堂同崔煜住处之间。
久而久之,她便知道了她们的名字
另一个是被踹倒的那个,名唤秀奴,能说一口好京话。
一日,裴慕凡急着出门,却还有课业要留给崔煜誊抄,便央了表妹帮忙送。
陆银屏本不情愿,因她并不想看到崔煜,可是在架不住裴慕凡的软磨硬泡,便只能只身一人去了崔煜的住处。
她敲了好半天门都没见有人,正要走时,檀奴哆哆嗦嗦地替她开了门。
檀奴鬓发凌乱,不会说汉话,只跪在她身前,指着里面不停地流泪。
陆银屏感觉不太对劲儿,迈着小短腿朝里奔。
门一打开,便见到崔煜正拿着一只烧红的烙铁烫在秀奴腰上。
皮肉烧焦的味道同炭烤无二,细微的区别便是这次没有撒料。
“你疯了?!”陆银屏冲过去扑倒崔煜,不管不顾地薅他的头发,“你这是凌虐!”
崔煜没想到她突然出现,一时没有防备,又被她扯住了头皮,疼痛难当。
陆银屏撒泼惯了的,扯头发不说,一口咬在他手指上。
“嘶
秀奴忍痛紧咬牙关挡在陆银屏身前。
本以为这次依旧躲不过去,没想到陆银屏却开始扯着喉咙嚎哭,尖细声音响彻天际,让人振聋发聩,甚至引来了午休的李璞琮。
自那次之后,陆银屏便得了个绰号
疆域
陆瓒苦笑一下:“大人信不过我。”
宇文馥却盯着他打量,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瓒被盯久了,如芒刺在身
“你这个小孩,好的时候极好
孔雀屏,又是孔雀屏。
孔雀屏在自家无疑,可陆瓒反复琢磨研究了好久,也不知那孔雀屏中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父亲和先帝之间最大的羁绊便是六州兵权,孔雀屏极有可能是父亲同先帝约好六州归属后自保之用。
可孔雀屏是一对而不是仅有一扇,所以这个想法不一定成立。
陆瓒知道,他不能去问皇帝,因孔雀屏本就是先帝赐下。如果贸然而去,极有可能会打破这种默契的平衡,掀起不必要的波澜。
所以他来寻宇文馥。
当然,也不止是为这个原因。
二人两两相望,宇文馥依旧是一副老顽童模样,索性单手撑起了腮,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打算就这么睡觉。
只是夜色将浓,终究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
“大人真就不能留下吗?”陆瓒道,“赫连遂尚未伏罪,京中还有其它势力未浮出水面,陛下需要您……”
“需要我?”宇文馥忽地睁开了眼睛,面上常堆起的褶皱在冷肃面容下渐渐伸展,“若是放在从前,他的确需要我……可如今,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陆瓒一时没明白宇文馥的意思。
“从前……从前凉主昏庸,南部防线一退再退,从颍川一直退到彭城。太祖上位后,又打到海陵,可鲜卑人不善水战,终究未能拿下建康,这是所有人的一块心病。
琢一,你是汉人,你低估了拓跋氏的野心。他给你的再多,终究还是个利己的皇帝……
靖王已经被慕容擎处置,起事亦在他意料之中,因为他必须要将原本的禁军换掉……咳……”
宇文馥说到此,突然咳了两声。陆瓒忙倒了一杯茶递上,宇文馥却不接。
“老夫前几日进宫,那时原先在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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