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当然知道人为什么死,也知道温王妃在哪儿,但说来她也是先帝的儿媳,做儿媳妇的怎么好意思去捅公公的风流事?
她是个脸皮薄的,自然要装作不懂,让熙娘自己说出来。
陆银屏摇头说不知。
寝殿的灯火虽明亮,可趁着乌木的顶梁,总觉得有些晦暗。
陆银屏将灯移到自己床榻前,披了衣裳起来端端正正地坐着,对熙娘道:“说吧,你不说出来,就别想睡。我呢,听了才能睡得着。”
熙娘苦笑了一下,这才道来。
“王妃貌美,先帝也是个风流人。他将温王流放后,把王妃接到魏宫,便是李妩和李娴所在的宣光殿。
当年王妃抵死不从,却没经得住先帝的手段,待两人过了一夜后,王妃下体便血流不止。
先帝叫御医来看,这才知道王妃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也因着先帝孟浪,胎便落了。
自打那之后,王妃时有些疯癫,常说宫里头的人要害她。
奴那时见过她两次,她便是像李妩一样,看人的时候双眼无神,却直勾勾的盯着不放……那位是真瘆人!”
陆银屏一听,觉得先帝也太不是个人了,霸占了嫂子不说,居然还弄出了人命
可她依旧不明白:“李妩在宫里好端端,有吃有喝有人骂,快活似神仙。你瞧王晞她们几个,自打陛下不去看她们以后都快吃成个球了,便是她亲妹妹李娴。
虽然天天摆着张臭脸,可也没什么事儿不是……李妩又没遭什么难,她模样怎么就这样枯槁呢?”
想想李妩二十出头的人自她出去俩月回来就老了十来岁一样,陆银屏就有点儿害怕
熙娘道不知:“还是按您说的,明日里带上御医过去瞧瞧。她病是病,终究也是跟着娘娘您一道出来的。若是不及时看诊,就怕她那随时断气的样子有个万一
陆银屏点头说好。
俩人又商议了一番明日要带着谁去,陆银屏虽然有些膈应慕容擎,但觉得总得有个人镇场子
眼看着拓跋珣差不多要回来了,熙娘便铺了另一张榻,打算让殿下睡在那上头
陆银屏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是李妩枯槁的面容和温王妃发疯的那事儿。
她随意地问了句:“温王妃疯癫的症是突然就有的?先帝就没有找过御医给她看看,开些药方子?”
“自然是诊了的,但皇室也有类似病症,太祖崩驾前也是疯疯癫癫,无人可医。若是能医,也不会传了这几代。”熙娘边铺床边道。
陆银屏咂摸出了不对来。
“温王和先帝疯我能理解,可王妃又不姓拓跋,便是鲜卑高门,也没听说过这样严重的。”她道,“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常人都有这种疑问,陆银屏并不是第一个
她想到的,外头的人自然也都能想到。
熙娘平静地道:“说奇怪却也不奇怪,兴许只是凑巧了。毕竟那位家破人亡,只剩了她这一口子,一般人早疯了。早些年并未听说过王妃有疯病,想来也是进了宫才有的。”
这解释太笼统,但陆银屏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似的。
恰好拓跋珣从门外走进来,见她歪在榻上,便要爬上来。
“去去去!”陆银屏将他往外推,“找你的慧姨去!”
拓跋珣瞬间泪眼汪汪,跪坐在她榻边,眼巴巴地瞧着她,跟她进膳时二楞子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陆银屏想起天子说过的话和他那只狗一样的鼻子,终究还是狠了狠心:“你父皇不让我抱着你睡了,你要找找他去。”
拓跋珣也是什么都不怕只怕亲爹和狐狸精的主,听她这么说,依依不舍地溜去熙娘铺好的另一张榻上。
灯盏熄了一个,还剩了一个,因为寝殿内太过昏暗,只能隐隐约约地照亮她床前的一小片地儿。
陆银屏一个侧身便可以看到那扇大得出奇的窗子
陆银屏闭上了眼,等着明日的降临
鹿苑行宫不比宫中,熙娘和舜英在殿外支起了两张榻,随时听着里头人的动静。
听到二人呼吸声渐渐均匀后,熙娘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信笺
次日,陆银屏起了个大早,坐在床前咬着笔尖琢磨怎么给陛下回信儿。
拓跋珣双手扒着书案,眼巴巴地望着她。
陆银屏看见这个小可怜的眼神后,便宽慰他:“佛奴先去一边儿,我要同你父皇回信。”
拓跋珣双眼亮晶晶的,乍看之下有些像皇帝。
“您写的什么,能给佛奴看看吗?”
陆银屏往桌上一趴,用手捂住了桌上那张薄薄的信纸,仓皇地道:“看什么看?!”
拓跋珣眨巴着眼睛向纸上瞟,也只能堪堪看清楚她指缝中的「甚是」俩字儿。
拓跋珣好奇地问:“「甚是」?什么「甚是」?「甚是」什么?”
陆银屏听得俏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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