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么?!”陆银屏呵住了他,“那是你亲爹,儿子跟父母睡不是天经地义,你害怕他做什么?”
拓跋珣一副要哭的模样
他瘪嘴道:“害怕……就是害怕嘛……”
陆银屏单手将他抱起,托着他的屁股回了寝殿。
母子俩爬上了床后,陆银屏开始交代:“我在里头,你爹在外头,你就睡中间。记好了?”
拓跋珣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记住了……可我为什么要在中间呢?”
陆银屏躺好后,将被子连他带自己一道盖起来,欢欢喜喜地道:“这样你爹就不会越界了,我这块地早想歇几天了。”
拓跋珣还要再问,狐狸精又开始发火了:“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会长不高!”
拓跋珣觉得狐狸精这话说得不对
然而狐狸精的脾气不大好,不听她的话,自个儿就没办法在她香香暖暖软软的洞窟里睡。
他闻着狐狸精被子上的香气,惬意地眯起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觉得面上罩上一道阴影,周身一阵寒意。
睁开眼,果然瞧见父亲正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道阴影正是背着光挡住的他的影子。
拓跋珣周身的寒意直窜上天灵盖,小声唤了句「父皇」,同时往狐狸精那边缩了缩。
完了,他的脸好像更加难看了。
陆银屏睁开了眼,一手搂过拓跋珣,一手拍了拍身旁的空:“陛下,过来呀!”
拓跋渊的脸臭到了极点,不悦地道:“佛奴怎么来了?”
不等拓跋珣开口,陆银屏便答了:“儿子想过来同父母一起睡不是很正常的事儿?我跟着外祖母睡到十二岁上,要不是她老人家赶着,我跟了您之前恐怕还在同她睡呢!”
天子眉头蹙在一起:“不像话……”
陆银屏才不管他呢,横眉道:“他就在这儿了,你到底睡不睡?不睡你去掖庭找别人睡去!”
一边是陆四和儿子,一边是连面容都记不清的奇怪女人们,这道题根本不用选。
他俯身上了床,掀过被子,将娘俩一道抱进怀里。
“睡吧。”他闭着眼道。
寝殿内灯火通明,陆银屏被俩火球一样的父子烫得发热,热得睡不着。
且她心中也还惦记着大哥,这就更加睡不着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拓跋珣在父亲抱住自己的时候,浑身便僵硬得不行
不仅仅是拓跋珣,天子心中亦有些怪异。
搂着这二人一起的感觉跟搂着陆四一个人的感觉大不同,像是心突然静了,然后落到一个平缓而柔软的沙地中,说不出的奇怪,也并不讨厌。
非说像什么,大概有些像幼时有一次,母亲搂着自己入睡的感觉?
他说不清,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且他也记不太清楚那时候的事情了。
母亲去世得早,以致于每每想起她时,心中多是带些微微刺痛的疏离的麻木,很少想起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你俩是不是都没睡?”陆银屏开口道。
父子二人同时「嗯」了声。
休憩时她并不打算谈兄长的事,便问:“你们觉得咱们的这个相处方式如何?有没有感觉很温馨?”
父子二人同时摇头。
陆银屏来了气:“既然觉得不好,那搂这么紧做什么?怕我飞了?”
天子松开了手,却将自己手臂枕在娘俩颈下。
“朕再退一步。”他淡淡道。
陆银屏没了辙,只能靠着他的手臂入睡。
次日天子胳膊麻了半日,此话不提。
新人
九月二十九,帝都之上亦是一片晴空。
上州刺史温鸯今日大婚,娶的是自家姑表妹贺兰罗勒。
魏人有讲究,迎亲不能走回头路。温鸯将她先安置在光明寺,自己则从府上出发去接人。
光明寺在宜寿里东头,眼下不说全民信佛,但寺庙俨然不止是烧香拜佛的宝刹,安置女眷再方便不过。
宜寿里到温鸯所在的永康里,只需要南下向东,绕道国子学和景乐寺,将人接到后向北再向西便能这回。
既不用走回头路,又能经过铜驼街
寺庙多爱种古柏,虽说柏树偏阴,可有佛祖镇着,哪怕种满槐柳也遍是佛光宝气。
小沙弥没见过世面,听到寺外敲锣打鼓的声音后赶紧跑来禅房,对着跪在佛像前的新嫁娘道:“来啦来啦!”
新嫁娘不语,朝着佛像深深叩拜下去。
“佛祖洞视彻听,听信女一言:我身处五道之内,日前欲求佛道,愿布施持经,为佛作善,求所作福祉降于那人一身。”
小沙弥听了,「咦」了一声道:“你居然会说汉话,你不是鲜卑人吗?”
他伸长了脖子去瞧,刚看清楚那她弧度柔和的下巴和艳丽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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