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京则是反叛者的聚集地,是已破灭的大凉最后的希望。
慧定偏头看过来,拓跋渊只淡淡地扫了一眼。
陆银屏掩袖咳了几声,将桌上的水渍用一旁抹布清理了,便再未出声。
慧定转过头来继续道:“三年前你说过,如今再次提起,可是碰到什么事?”
“数十年前造下滔天罪业,以致病疠顽疾加身,燕京一直是先祖的一块心病。”天子声音泠泠,“既然都不敢碰,便一把火烧了,再无后顾之忧。”
陆银屏缩了缩脖子,倒不是为燕京剩下的百姓担忧
慧定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一面修行,一面造杀,君主以为二者能相抵消?”
陆银屏坐了一会儿,没听到他回答。
她正百无聊赖地转着茶杯之时,听拓跋渊道:“善恶变化,殃福异处。庶兄有异心,前朝有余孽,朕半生皆苦。如今……”
他似乎朝这边望了一眼,便压低了声音,“如今寻到了人……朕只能……”
后面几句饶是她支棱起了耳朵也没听清。
慧定又道:“人有至心精进,求道不止,何愿不得?陛下既有此心,定能扫除余孽,得偿所愿。只是贫僧观她容色清丽殊妙,不似邪祟之辈,那物于你有用,于她却无用。”
拓跋渊默了一瞬。
“本就是为她而求。”
陆银屏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已经开始不耐烦。毕竟没怎么逛过元京,比起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燕京,她对今日充满了期待。
慧定又与他耳语了几句后,两人才站起身自屏风后走出。
陆银屏赶紧站起来,然而看到拓跋渊此刻的表情时,却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他面容酷厉,眼神冰冷,而在看到她时换上一副表情。
“走吧。”他温和地道。
陆银屏觉得他今天脸变得有些快,心里有点儿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
慧定送他们到禅院门口后便没有继续。
拓跋渊执了她的手,带她向外走去。
古柏森森,时有蝉鸣。陆银屏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来,有些不太自在。
拓跋渊看穿了她的局促,低声问道:“害怕了?”
陆银屏想了好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没说什么,带着她走至院外马车前。
元京御道十分宽阔,可容九车并驾。车辕很高,陆银屏正思索着如何优雅地爬上去时,天子伸出宽大手掌。
她抿唇一笑,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
轻轻一带,被他拉上车。
四角金铃声起,车轱辘缓缓向前而行。
陆银屏上了马车后,不像昨日生气时那般缩在角落,大大方方地偎在天子身侧。
拓跋渊伸臂一带,将她搂进怀中。
他执起她的左手,看着皓腕上的佛珠,又一次嘱咐道:“不能摘下,可记住了?”
陆银屏伸手一撸,将佛珠摘了下来。
拓跋渊替她重新戴上,又去掐她肋下。
“气我是不是?”
“啊哈……哈……”陆银屏笑得喘不过气,“痒……”
拓跋渊这才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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