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却是大不同,他蹭了好大会儿怀里人也没个动静。去吻她唇也被她偏头避开。
“抱歉,今天实在有事耽搁了。”拓跋渊继续哄,“别生气了,现在就带四四出去……”
陆银屏听到「四四」两个字,心头火起,抬手便给了猝不及防的天子一个巴掌。
一室骤静……
拓跋渊肤色白,面上渐渐浮起一个掌印来。
他保持着被打的姿势站了好一会儿,似乎仍是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
陆银屏下手之后便觉得重了。一来她是第一次跟人动手,毕竟往常动动嘴就能让别人落败,实在是没有经验;
二来宣帝身手上佳,再不济也不可能躲不过她这一掌。
没有躲过去的拓跋渊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金色眸子半掩在长睫之下,看不清眼神。
看着他面上清晰的印记,陆银屏也有些胆寒。
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她怎么一时得意就将这忘了呢?
万一他命人将自己拖出去杀了怎么办?
可是他刚刚那声「四四」真的惹怒了她
舞阳侯嫡女,门阀之后,她陆银屏想要什么没有?
而在他眼里却成了一个死去多年的鲜卑女人的替身。
她凭什么是别人的替身?
想到这里,她底气也足了起来。
“别喊我「四四」!”她仰头高声道,“我叫陆银屏,不是你的什么「四四」!”
拓跋渊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像是压下去什么情绪一般。
“看来是朕将你宠得无法无天,你才不知道什么叫做好歹。”
他一把将陆银屏捞起,大步走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伴随着肚子上的钝痛和映入眼帘的窄腰青丝,陆银屏发现自己被他抗在肩头。
“你将我放下来!”她怒道,“我不想看到你!”
他不理她,径直带她出了徽音殿。
秋冬正和李遂意说着话,见皇帝将人抗了出来,惊得嘴巴都掉在了地上。
陆银屏又气又羞,想着今日过后,自己怕是不能在人前威风了。
她一伸手,使出了女人打架惯用的招式
拓跋渊扛着她还未出宫门,猛然觉得后脑勺一紧一痛。
陆银屏生生扯下了天子数根头发下来,五指张开全部扬了,然后伸手又要去抓。
拓跋渊怒极,一掌狠狠打在她臀上。
夏季衣裳薄,这一下又用了八成力道。陆银屏「嗷」的一声叫了出来,疼得两眼顿时蓄满泪花。
“打自己女人,你缺了大德!”她哭着骂。
宫门外停了一辆五驾马车,四角上缀了宝珠金铃,随着天子将人扔进马车去的动作叮铃大响。
“伽蓝寺。”天子沉声命令。
义井里以南,国子学御道以东,宝刹于今上潜邸之时便筹谋建立,直至数日前落成,圣上亲笔提名「伽蓝寺」。
马车自云龙门而出,途径司马门直下正南,最多不过两刻便能抵达伽蓝寺。
陆银屏挨了打,又被扔进车厢,哪怕车内软垫铺陈也疼得一直掉泪。
她进去后便捂着屁股缩在角落。
拓跋渊端坐在蒲团上,屏息凝神不去看她。
一个轻轻啜泣,一个冷情冷性,两个人谁也不肯先迈出那一步。
诡异的气氛直到车外一道瓷器摔破声而结束。
“白虏纳命来!”
马车外一声高呼后,便听得一阵武器碰撞声。
陆银屏吓了一跳,打了个嗝儿,立即止住了哭声。
因鲜卑人天生肤白,「白虏」便是死忠前朝的汉人对他们的蔑称。辱骂性的称呼既然喊出来,无论如何这条命是留不得了。
同时这届刺客也实在不如往届能打,不消片刻,外间便又恢复一片祥和宁静。
听到外面打斗声消失之后,陆银屏掀开窗毡探头去看。
夜色将起,街道尚有行人。她向后看去,便见到数名侍卫持刀而立,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身下有黑色液体汨汨而出。
她瞪大了眼睛,正要细看,却被人捂了眼睛揽过腰肢给拖了回去。
拓跋渊将她箍进怀中,轻柔地道:“别看……”
别看什么?别看他的人杀人么?
可是她已经看到了啊……
拓跋渊以为,像她这种娇娇女,此刻或许已经吓得发抖了。
他做好了这种准备
往日一贯宠她的温和面孔并不是他的全部,他也有暴戾的一面,与其遮掩后让她发现,不如早早地自己亮给她看。
左手下的腰肢纤细柔软,右手却有两扇睫毛一直刮痧他的掌心。
她没有流泪,也并未吓得发抖,反而轻轻挣扎了起来。
“别碰我!”陆银屏刺道。
温香软玉在怀片刻,却又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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