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只困住我的变异种吗?我曾告诉你, 他是我哥哥。”
易北洲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江归荑看不见的角落,他攥紧了手。
一阵阵疾风从这一坐一站的二人之间穿梭而过,仿佛标志着最后时刻来临前的震荡不安。
在猛烈的风声中, 易北洲听见江归荑一字一顿地说道:“上次我没告诉你的是,他很快就会撤去在我身上的影响, 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一个月,待影响完全撤去,我就会想起曾经的一切。”
易北洲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惧, 看样子他很想制止住江归荑, 让她不要再说了。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
“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我哥哥不愿意让我想起从前的一切, 以及, 希望我离开所有的人,无论是爱我, 还是恨我的人……”
最后一句话她放得很轻, 尾音如蜻蜓点水, 眨眼间就在呼呼的风声中消散了。
“那你要……告诉我吗?”
再开口时, 易北洲声音喑哑,但问出口的下一刻,他就后悔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否定的答案。
江归荑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注视着那座已经废弃的研究所大楼,眼中神色难辨,半晌她笑着道:“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进去看看呢,走吧。”
易北洲瞬间明了了她未出口的答案。
挂着“华夏生命科学研究所”牌子的大门依旧是非常气派的,但走进研究所的大门,曾经被各种专家学者造访过的实验室和研讨室都被一层厚厚的灰尘所覆盖,揭露了这里已经太久无人到来的事实。
江归荑并没有理会这些灰尘味道,看向这些熟悉的设施,她的眼中甚至有一些怀念。
电梯已经因为停止供电不再工作了,因此江归荑和易北洲走了楼梯,通往江知秋的办公室。
“在我小的时候,我觉得这里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天堂。我喜欢这里的研究员叔叔阿姨们,他们温柔又和善;我喜欢观看他们做实验,虽然看不懂,但是小时候的我会盯得津津有味。”
“……”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与妈妈和哥哥一起到研究所为加班来不及吃饭的爸爸送便当。”
易北洲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在这个时候,爸爸即使工作再忙,也会尽可能抽空回家……”
“……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易北洲艰难地说道:“你的母亲……”
江归荑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对,我的母亲患上了一种罕见的基因病,后来她在我七岁那年去世了。”
研究所内实在是太安静了,一时间只能听闻他们二人的对话声和脚步声,正因如此,当江归荑说到“去世”两个字的时候,易北洲背上忽得爬上一阵毛骨悚然之感。
“那个基因病……它有什么症状?”半晌,易北洲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响起。
江归荑却没有回答,她伸手推开了一扇门,这扇门的门牌上写着五个字“所长办公室”,这就是江知秋的办公室。
她偏头对着易北洲说道:“母亲去世后,我父亲就……很少回家了,从那时起,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
易北洲进来后,房门在他们身后阖上,发出“吱呀”一声。
易北洲打量着这间所长办公室,经过了一年半的无人清理,即便是所长办公室也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得有些脏乱,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但所长的办公室远不仅仅是一个办公室,除了行政所必须的电脑文具等物品外,甚至还摆放了一些简易的实验器材。
易北洲轻声问:“他是担心睹物思人,才不愿回家的?”
江归荑一口否定:“不,他是想要找到治疗那种基因病的办法,找到治好我母亲的办法。”
易北洲脱口而出:“可是,那个时候,你的母亲不是已经……”
他话没有说完,但江归荑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低头笑了一声,笑声中含着些许嘲讽:“是的,那段时间他其实陷入了一种思维的怪圈里,他不怎么回家,对我和哥哥极其冷漠,我那时候年纪很小,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过,后来,他得到了美国政府交由他研究的那截触手,从那以后,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复活母亲的契机。”
“复活?”
五雷轰顶都无法描绘易北洲此时的震惊,他半信半疑道:“人死了还怎么复活?”
江归荑平静道:“那截触手落到地球上后就已经死了,那么多的检测手段都无法检测出它的生命体征,但当它嫁接到人体上,却还是可以造成污染。”
“你觉得,生与死的边界究竟在哪里呢?生与死,真的有明确的边界吗”
易北洲深吸了一口气,道:“可那是一个怪物,你的母亲……”
江归荑眼睫低垂,没有人能看清她眼中的神色,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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