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这家的日子过得欣欣向荣。
二叔这个人肯干活,会挣钱,有木工活儿时干木工,没活时开拖拉机给人拖货,刨开他爱打牌的坏习惯,至少在村里人眼中?是个有本事的人。
程珍雪问?道:“宝妮,你爸现在还打牌吗?”
宝妮回道:“打啊,但我妈看得紧,还去别人家里闹过几回,现在我爸收敛许多,最多有时候打个小牌。”
程珍雪在心里计算了下账,“那二叔还挺能挣钱的嘛!”
宝妮道:“我哥都要说媳妇了,总不能让新?媳妇住旧房吧,怎么样也要盖个新?房子。”
说话间就到了门口,二叔两口子迎出来,“大哥大嫂回来啦!”
童娟亲昵地拉着珍秀姐妹进屋,笑吟吟道:“你们姐妹越长越好看,跟城里人一模一样。”
何佩瑜把带来的年货交给她?,童娟“哎呦”一声?,“怎么还带东西来,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别这么客气了。”
这个年货照旧是红桃k,乡下过年宰猪杀鸡,不缺肉,何佩瑜懒得麻烦,统一红桃k,反正是上过电视的好东西。
程老太觉得红桃k不好,童娟却觉得好,拿得出手,每年何佩瑜过年拿回来的红桃k,童娟在初二这天,原样拎回娘家拜年,比起别人拜年用的饼干罐头,觉得备有面子。
团年饭晚上吃,所以中?午这顿饭就不用那么正式,一大锅子筒子骨炖莲藕,莲藕炖烂后,呈粉色,连带着骨汤也染成了粉色,再就是一筲箕小青菜,茼蒿、香菜、大白?菜等等。
程宝菱问?:“二婶,有没有红菜苔啊,我喜欢红菜苔下火锅里吃。”
童娟笑道:“有,我去菜园子里掐。”
这倒不用,程宝菱站起来,“我自?己去。”
童娟没有争着去,把宝妮一指,“跟你妹妹去。”
宝妮跟着程宝菱出来,红菜苔冒出尖儿,今年的天气比去年要冷,还没打出花骨朵儿,掐了一把,每根都嫩得很?,直接生吃没问?题!
程宝菱没忍住,剥皮直接吃了一根菜薹。
宝妮笑话她?,“你在城里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怎么看到红菜苔这么馋!”
“这个比菜场买的好吃。”
两人摘完红菜苔,拿到厨房。宝妮坚持要自?己洗,“家里没热水,别把你的手给冻坏了。”
大圆桌,人人有座。
只是程宝菱看了一圈,他们老程家的长孙殿下哪里去了。
二叔吩咐宝妮,“喊你哥起来吃饭。”
宝妮:“我不去,我喊不动他。”
她?哥沉迷于游戏机,日夜颠倒,就没按时吃过饭。
程安民把手里的酒瓶一放,“造反了,我自?己去喊他。”
当爸的余威还在,程志远乖乖起来吃饭。
只是他蓬头垢面,里面穿秋衣,外面套一件大棉袄,脚上趿着拖鞋。何佩瑜和几个女儿当没看到,程安国不禁皱眉,志远这个孩子一点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他这一皱眉,落到程安民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看大哥家的四个侄女儿,光鲜亮丽,再看看自?己家儿子不成器的样子。他的怒气从脚底板涌上脑袋,当即骂儿子:“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也不喊人,天天待屋里长蘑菇啊你,哪家的小伙子像你这么没出息,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你能不能给我争口气啊。”
程志远缩着脖子不吭声?。 程老太见不得孙子被骂,立刻护上了,“安民,志远他还小,以后会改的,等结婚了就好了。”
“结婚?”程安民冷笑一声?,“谁看的上他,跟他结婚,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啊!”
程老头把筷子重重地搁在饭桌上,沉声?道:“安民,饭桌上不训孩子,等吃完饭再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童娟开口了,“爸妈,你们就别再惯着志远了,你看他现在像个是样子,二十多岁的人了,长这么大,硬是没给我跟他爸挣回来一分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再这样下去,等我跟他爸不在了,他靠谁去,难道靠出嫁的妹妹养活?”
程宝菱看着缩着一团的堂哥程志远,这孩子确实惯坏了,既可恨也可悲。
请了别人来家里吃饭,自?家人却吵起来,这个待客之道让人尴尬。
程安民给大哥大嫂赔不是,“实在是志远太让我失望了,去年下半年他跟别人打架,差点进了局子,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说,唉!”
童娟拿眼睛瞪程老头程老太,她?儿子小时候懂事听?话,就是让这两个老的给宠坏了,真恨啊。
长辈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程宝菱一点都不关?注。二婶炖的筒子骨莲藕挺好吃,吸骨髓,吃莲藕,喝汤,她?吃得认真,再看看身边坐的宝妮,也自?顾自?吃得欢实。
挺好,糟心事儿不往心里过,这是难得的境界呀。
吃过饭,二婶请了两个邻居过来,组了一桌麻将?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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