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来时一般,别说金璧儿,就连屋外的阿南与楚元知都未曾察觉。
她辗转难眠,思虑一夜。第二天一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去了松亭口。
松亭口在僻静的街道交叉处,凉亭中正有牙婆带着十余个女人过来。她假装进内歇脚,注意对方,果然是拙巧阁要找绣娘,正在此处挑选手脚勤快能干活的女人。
在家中畏畏缩缩生活了四十来年的金璧儿,此时鼓起最大的勇气,强自镇定上前询问,说自己家中贫困,想着寻一份工来做做,补贴家用。
拙巧阁的人听她确是本地口音,又让她与绣娘们一起试了活计,便让她过来,年前做一个月短工。
可她没想到的是,刚下码头,自己的丈夫居然已经潜入了这边来寻她,到得比她还早。
“那个指引你来这边的青衣人,究竟是谁,又为了什么原因?”听完金璧儿的讲述,楚元知喃喃。
“为了引我们入陷阱!”阿南心中一凛,立即跳了起来,“楚先生,快带金姐姐走!”
楚元知自然也明白过来,这定是拙巧阁利用金璧儿设的陷阱。他拉起金璧儿,向外奔去。
然而对方既已将他们引入拙巧阁,在重重机关中,哪还有他们逃跑的机会?
耳室狭窄,门口轰然声响,头顶安装的铁闸早已落下,眼看便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们压下。
楚元知立即带着金璧儿后撤,免得被铁闸一夹两段。
但,就在他们后退之际,却听得风声呼啸,楚元知眼睛一瞥后方,顿时脸色大变。
后方砖地已经旋转变换,下面无数铁刺突出,只要他们一回身,便要踏入铁刺之中,脚掌必被穿个通透不可。
此时前有铁闸后有铁刺,三人已呈进退两难之势。
楚元知一咬牙,抬脚一勾面前的凳子,将铁闸抵住,同时将金璧儿一把推了出去。
金璧儿在惊慌失措之中,打着滚扑了出去。
就在她滚出铁闸之际,凳子被轧得粉碎,仅仅停滞了半刻的铁闸再度落下。
金璧儿的身体已经大部分钻出了铁闸,但右腿还卡在闸内,眼看要被铁闸硬生生截断。
楚元知一个箭步扑上去,抵住金璧儿的右腿往前疾推,要拼了自己的脊背粉碎,换得金璧儿逃出生天。
金璧儿被他一把推出铁闸之外,仓皇地回头看向他,见铁闸正向着他身躯落下,眼看要将他压得粉身碎骨。
她顿时吓得肝胆欲裂,大叫出来:“元知!”
话音未落,只听得轧轧声响,铁闸已如泰山压顶。
楚元知紧紧闭上了眼睛。
死生诀别之际,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只向金璧儿抬了一下手,示意她快跑,别回头看惨死的自己。
但,压在他脊背上的铁闸忽然停止了下落的力度,悬停在了离地不到一尺的地方。
他错愕不已,脚尖仓促在壁上一蹬,快速滚出了铁闸,回头看向后方的阿南。
阿南已经根据墙面的振动与地面的痕迹,赶在铁闸落地前锁定了操控中心。
此时,她已掀开了耳室的桌板,露出了下方的铁扳手,一脚蹬在上面,竭力要将它控制住。
可是铁闸沉重无比,怕不有千斤之力,即使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她也只是稍微缓了一缓下落的力量,无法让它再度抬升。
楚元知隔着那只剩了一尺不到的铁闸口,看向阿南。
电光火石间,楚元知只看到她一抬下巴,示意他立即带上金璧儿,逃出险境。
未待他犹豫迟疑,只一刹那,铁闸便再度重重落下。
阿南手中的铁扳手忽然一沉,对方显然早已料到他们三人逃离时,她可能会寻到铁闸的控制处而启动这个扳手,因此旁边早已设下了后手。
扳手连接处忽然旋转,数道钢爪探出,将她的右手紧紧扣住,锁在了扳手之上。
阿南当即抬脚蹬在扳手下方,竭力缩手,意图抽出禁锢。
但已经来不及了,扳手轰然下坠,直接陷进了地下。
眼前一黑,精光闪动,下方数道钢箍弹出,骤然收紧,她的手尚未抽出,眼看整个人即将被紧紧缚住。
陡然面临绝境,阿南却毫无惧色。她一向最擅机变,此时足尖在扳手上一点,左右脚掌缠在铁杆之上,整个身子忽然之间便横了过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原本必中的钢箍,从间隙中穿插了过去。
身后有人轻微地“咦”了一声,显然对方并没料到她在这般间不容发的困境之中,居然还能顺利脱出樊笼。
阿南右手被制,但左手立即抄向臂环,上面的钩子弹出,被她一把抓住,探入了钢爪机窍之中。
后方的人自然不会任由她脱逃,身后呼啸声传来,劲风将她笼罩于内。
阿南右臂被锁,身体无法脱离扳手,唯有双腿可以自由活动,她倒提身子,向后疾踢,黑暗中只听风声骤急,对方被她踢个正着,趔趄退后恼羞成怒,刷一声轻响,手中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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