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幼儿的身形,朱聿恒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那些血珠正在奇经八脉之上。
看来,这便是他当初被玉刺扎入之处渗出的血迹。
见父亲因为疲惫激动而喘息剧烈,朱聿恒担心他引发心疾,忙帮他抚着胸口,将他搀扶到榻上躺下,道:“父王先好好休息吧,一应案件过往,孩儿自会料理。”
太子靠在榻上,紧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目光中,既有担忧,更有悔恨:“聿儿……是爹没有照顾好你,爹心里……心里实在是难受,对不住你啊!”
太子妃听着他颤抖模糊的声音,眼泪又落了下来,背转过身捂住自己的脸,拼命压抑自己的哭泣声,只有肩膀微微颤动。
朱聿恒自小聪颖卓绝,又责任感极重,任何事情都勉力做到最好,从未让父母为自己操过心。如今见他们为自己伤心欲绝,他不觉也是眼圈热烫。
咬一咬牙,他强自站起身,道:“山河社稷图虽然可怖,但阿南与我一路行来,已有线索和应对方法,父王母妃不必为我太过担心了。孩儿这便去处置刘化,看是否能从他身上审出些什么。”
太子拉住他的手,面现犹豫之色:“聿儿,刘化已经死了。”
朱聿恒愕然回头,听得他又悔恨道:“是爹太心急了,在他家便迫不及待关门盘问,虽问到了一些事情,但因我太过震怒吓到了他,他出门时惊恐反抗,撞在侍卫的刀上……当即便断气了!”
事已至此,朱聿恒也只能道:“孩儿先去看看他留下的东西,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我这边有他留下的口供,但他应该还有宁死不肯招供的内容。聿儿,你专心与阿南破解阵法,那些幕后的黑手,便交由爹娘来处置吧。”太子抬起手掌,紧紧按在他的肩膀上,郑重交托重任,“只是,无论前途如何,你务必要保重自身,决不可辜负了我们与圣上的期望!”
告别父母走出东宫,朱聿恒带韦杭之一干人等前去刘化家中,并召南京刑部的带文书、仵作前往。
“顺便,也让户部的人来一趟。”
传信的人应下了,匆匆打马而去。
六部离刘化家宅比东宫要近,朱聿恒到达刘化家中时,他们已经在门口等候。
朱聿恒翻身下马,一面往狭窄巷子里面走,一面示意南京户部的来人近前,对他们快速吩咐了一番,让彻查二十年前发生过水华的海域,再寻找当时当地下落不明的年轻夫妻。
若有失踪不回的,拿阿南的图形去对照长相模样,看是否能寻觅得线索。
户部的人自然听命应承,又问:“殿下所说的海域,可是南直隶所有沿海村落?”
朱聿恒稍加考虑,道:“不止。本王待会儿给你写个手书方便办事,我朝一应沿海地区都要搜索一遍,以称呼女儿为‘阿囡’或者‘囡囡’的地域优先,从速从快。”
户部的人持手书离去后,南京刑部侍郎秦子实带着仵作过来,随朱聿恒进了巷子。
过了十三四户人家,便看到士卒把守的一个门户,倒也有个砖砌门庭,只是台阶上洒了斑斑血迹,围聚了一堆苍蝇。
朱聿恒略一驻足,刑部的老仵作禀告道:“这是本宅主人刘化丧命之处,老朽之前便来验过。他被擒之后妄图挣扎,撞在士兵们手中的刀剑之上。殿下看这血液呈喷射而出状,从下至上溅于砖墙,确属死于利器暴毙无疑。”
朱聿恒接过他上呈来的案卷,翻看上面的记载,现场痕迹及目击者证词,确与他父亲所说的一样。
看来,刘化宁死也要保护着什么,不肯让人探知。
朱聿恒将卷宗交还给老仵作,又拿出父亲给他的卷宗,对照着看了一遍,将基本脉络理了出来。
二十年前靖难之役,圣上南下清君侧,顺天被围,父王母妃亲上城墙押阵,太孙便交由乳母刘氏在府内看护。
战事最为吃紧之时,有人重金买通刘化,让他在某时某刻找事由引开刘氏。刘化虽不知对方企图,但见财起意,便遵照对方所言去寻找刘氏。
刘氏被他骗出后,见他只是闲扯,中途惊觉匆匆赶回,结果发现太孙在室内啼哭,身上出现了几处血痕。
她怕兄长受责,又担心自己受责难,因此见太孙事后貌似无恙,便至死也不敢提及此事。
而刘化偷偷藏起了带血的衣物,还想有机会或可凭这再弄点钱。直至此次搜寻被抄出,他才供出当时有人买通他做事。
至于当时那人究竟是谁,他并不知晓,只注意到对方个子枯瘦,胡须浓密。不过刘化是个做事精细的人,因此对方给他钱的荷包还一直留着。
那荷包已被刑部送来,此时呈到朱聿恒面前。
二十年前发黄的一个粗布荷包,如今已脆干发黄,但因为长期收在暗处不用,收口与绳子都还完好如新。
外面看来,一切并无异样。
朱聿恒将其解开,看向空空如也的袋内,却发现里面似有一两根颜色不一样的线头。
他略一思忖,将袋子轻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