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嬷嬷抬头的时候,似是察觉到什么,孙倚竹激动地喊道:“周嬷嬷,你不要乱说话!当年你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当年你就是那样说的!”
周嬷嬷终于哭道:“娘娘,可老奴最开始说的,并不是这些,是您不肯相信,老奴才只好顺着您的意说……”
当年,周嬷嬷昏迷了三日后醒来,便将当夜她看的都说了出来,可当时已经崩溃的孙倚竹不相信。她不信她的文渊哥哥会就这样轻易死了,若不是有人谋害,他一定不会死的!
周嬷嬷没有办法,只能说是二皇子害的,対仇人的仇恨,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才让孙倚竹顺利活下来。
后来被叫到孙瑜容面前时,周嬷嬷也曾想说真话,可当时孙瑜容的模样不比孙倚竹好多少,周嬷嬷害怕了,不敢说出自己所见,只能按照她们的希望,虚构了兄弟相残的戏码,好让她们有个特定的人去恨。
如今在赵之廷的逼问下,隐瞒了多年良心不安的周嬷嬷终于说出了自己当夜看到的事,那些事时常出现在她的噩梦中,因而就像前一天才发生过的一样清晰。
“那夜我去了章德殿,见到那里着火吓坏了,忘记叫人,只顾着冲过去看太子。我看到太子被压在梁下,喊着让二皇子走……”
“周嬷嬷,你是不是被赵文诚收买了?你怎么能这样背叛我,背叛太子!”孙倚竹打断了周嬷嬷的话,哭着斥责道。
赵文诚不可能让这一切半途而废,当即厉声呵斥:“继续!”
当了二十年皇帝,一声简单的呵斥都充满了威严,惊得几人愣住,周嬷嬷在赵文诚的盯视下忙飞快地说:“太子让二皇子走,但二皇子不肯走,是太子说,要二皇子当个好皇帝,照顾好太子的母亲和妻子,二皇子才不得不走了。”
周嬷嬷话音落下,孙倚竹已站不住,瘫坐在地上哭泣。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时间久了,就好像事情真是她以为的那样,直到今时今日面対这一切事实。
孙瑜容始终冷着脸旁观,等周嬷嬷说完,她才冷笑:“赵文诚,你手伸得真长,连周嬷嬷都被你买通。可这都改变不了你杀害我儿之事!”
可这一场戏到底没有白白上演。在场众人有脑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周嬷嬷的反口是因为赵之廷,因而绝大多数人都认定,周嬷嬷后来说的才是真相。
赵文诚叹道:“太妃,我确实対皇兄的死有责任,因而这么多年我始终愧疚,想要尽力弥补,但你要说我谋害皇兄,我是绝不认的。我対皇兄的爱敬之情,绝不比你们少。”
“住口,你住口!”孙瑜容神情激动,“你不配提起他,他是那么好的孩子,就因为你,就被你害死了,你怎么有脸提他!”
真相的揭露対孙倚竹是个打击,可対孙瑜容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
她严厉地看着赵之廷道:“之廷,赵文诚辜负了你父亲的信任,却死不悔改,这样的人,没必要再同他啰嗦。杀了他,你才是大梁的皇帝!”
何寿这时候才终于拉扯住孙瑜容,不肯让她再说下去。
孙瑜容嘴被堵住,神情疯狂狰狞,要好几个内侍才能压制住。
此刻,瘫倒在地的孙倚竹望着孙瑜容的癫狂模样,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道:“之廷,杀了他!你不杀他,母亲就死给你看!”
赵文诚该死,只要赵文诚死了,他就是盖棺定论地谋害了她的文渊哥哥,杀了他就好,他死了就好!
赵之廷皱紧眉头,望着他母亲的双眸里流露出痛苦。
孙倚竹一把抽出身边保护她的侍卫的刀,颤抖着横在自己脖子下,大声道:“之廷,你杀了他,不然母亲马上下去陪你父亲!”
赵之廷浑身僵硬。他虽然从小怀着仇恨,但因为她们是比照着他父亲的模样养大他,因而他心中自有一杆秤,他父亲不是赵文诚谋害的,他父亲甚至还要赵文诚当个好皇帝,而赵文诚也做到了。
然而他眼前,他母亲颤抖的手已握不住刀,脖子流出刺眼血液,他不知该怎么办。
赵文诚低声道:“之廷,此事我也不怨你们,当初也确实有我的错。我既答应了皇兄会照料你们,便绝不会食言。”
看到事情变成这样,沈晞一阵唏嘘。
她小声问赵怀渊:“你帮谁?”
赵怀渊可能在听的过程中已做出了选择,低声道:“我相信皇兄。”
若非当年他兄长的叮嘱,他皇兄又如何会如此宠溺他?又如何会対他母亲那么宽容?
赵怀渊握了握沈晞的手,然后走出人群道:“表姐,你何必一错再错?你要赵之廷今后被万人唾骂吗?兄长在天有灵,绝不想看到他的亲人们自相残杀。”
孙倚竹不肯听,又哭又笑:“你懂什么?!你不记得你兄长了,可我记得我的文渊哥哥,他那么好,怎么能未及弱冠就死了呢,他本来能看到之廷的出生,本来能跟我白头偕老!”
赵怀渊道:“可你们再怎么想念他,他都已经死了!你们困在过去,不肯往前走,但我,赵之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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