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去见了谢璟,倒是问他:“朕本以为你对你的恩师情深义重,原本,不过是为了个女子。”
谢璟虽是被囚禁,神色间却并未有任何困窘之色,从容的回他父皇:“儿臣并未有儿女私情,张太傅为人忠诚,被奸人所害,险些失了性命,父皇应还忠臣一个清白。”
“若父皇愿意,文官们定会称颂父皇仁心,宽厚仁善。”他话落,陛下一脚踹在他身上,拿起书案上的砚台扬手就砸在了他额头,瞬间血水顺着额头流入眼角,顺着脸颊而落。
当年,陛下并未给过张重林辩诉的机会,直接给他定了罪。
他知道谢璟是何意。
怒道:“你在指责你的父皇吗?是在说你父皇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而不是一个宽厚仁善的帝王吗?”
“儿臣不敢。”
谢璟被圈禁在宫中的时候,林国公的党羽孤注一掷,命死士潜入宫中行刺。
谢璟受了伤。
他虽是被圈禁在宫中,朝堂之上,大半官员以‘行刺’一事为引让陛下将璟王殿下放出,陛下这时才明白过来,谢璟,再也不是八年前,那个只有十几岁的皇子了。
那时,他无法保住他想保护的人。
而现在,他有了这个能力。
就算是身为他的父皇,也不得不去对他屈服。
陛下当着文武百官,还了张重林清白。
谢璟一早下朝后,就带着两份圣旨来了春水镇。
一封是对张重林官复原职的诏书,一封是赐婚张重林的孙女与璟王殿下的赐婚诏书。
祖孙二人格外默契。
张重林的诏书他没接,赐婚诏书褚朝朝也没接。
璟王殿下下了早朝后飞奔赶过来,一封诏书都没有送出去。
张重林侧首看着他:“殿下宅心仁厚,一直挂念着老夫,只我年纪大了,只想在这一处山水之地安稳过完余生。”
京城尔虞我诈之地他再不会踏足。
“老师与我有恩,还老师清白是本王该做的。”
谢璟并未多说关于官复原职之事,他在来之前也已预料到张重林不会接下这个诏书,于他来说,所谓官复原职的诏书,是对当年之事真相的袒露。
谢璟在张重林一侧与他闲话。
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他回身去看。
眸光有一瞬的愣怔,直直的看着褚朝朝,可他的目光却未得到回应,褚朝朝似乎是看不见他,径直走到她祖父跟前,从荷包里拿出块李子干递给她祖父:“我刚买的,祖父尝尝。”
张重林眉目温和的看着她,既宠爱又斥责:“朝朝,不可无理,还不见过璟王殿下。”褚朝朝揪着眉头默了一会,才抬眸看了谢璟一眼,语气倒是乖:“见过殿下。”
谢璟颔首,看到褚朝朝小脸绷着,他眉头微微皱起:“朝朝,带本王四处走走。”他的眸光深邃,没从褚朝朝身上离开过,一直盯着她看。
褚朝朝摇了摇头:“殿下还是自个走走吧,我有些累了,要在这儿陪我祖父。”她说完,就转过了身,又往她祖父口中塞了块果干。
张重林侧首看她,清了清嗓子:“朝朝,祖父口渴了,去回家把祖父的水壶拿过来。”褚朝朝不傻,听得出来他祖父是什么意思。
从她自个的布袋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水壶递给她祖父:“喝吧。”她平日里可宝贝她的水壶了,摸都不让摸,今儿竟是让她祖父直接喝。
张重林无奈笑了下。
只好也不再说,待又钓上来一条肥美的鱼儿后,张重林缓缓起身,乐声道:“回家,今儿给殿下烧鱼吃。”
褚朝朝俯身将落在水里的竹篓给拿起来,揪着小眉头,很是不满。
一点都不想管人家饭。
她提着竹篓亦步亦趋跟在他祖父身边,生怕被某人给扛跑了似的,璟王殿下跟在身后,无奈低笑,月余未见。
却是不愿理他。
想来,他交给褚峰的东西被她看到了。
而且,这小姑娘回到家的这些日子,别说提笔练字了,怕是连书都未曾翻开过。
但凡他给她准备的书能动一动。
他确实不该觉得她这些日子已不似从前那般不爱读书了。
没有人督促着,当真是一个字都不愿看。
谢璟在被陛下圈禁在宫中的日子里,陛下身边的李公公曾问过他,可有什么需要从璟王府给他带过来的物件。
谢璟只让人送来了一本书。
不过是本普通的书卷,李公公到璟王府时,阿春阿绿听闻她们家殿下让人来府中取一本书,都有些惊讶。
就连李公公将书拿去给谢璟前,交给陛下看过,也未发现端倪。
谢璟常独坐窗台,看着院中的古槐树被风吹动,飘落片片,目光悠远,指腹间落着的位置却是每页书卷的边角。
那里有两个并不娟秀却极为可爱的字:朝朝。
是褚朝朝那次等了他一日,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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