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亲的,就算明天要死,今天女儿的药也还是要煎的呀。
赵婕妤刚走,刘妃的女儿晨霜便进来,坐下先在云舟额上探了探:“好像睡了一觉,高热已经退了。”
云舟虚弱地笑笑:“我感觉有些力气了。”
说完她挪到床边穿上绣鞋:“我去看看我阿娘,她要亲自给我熬药,都这个时候了,还操劳这些做什么?”
晨霜扶她起身,劝道:“现在不找点子事情做,待着也是心乱罢了,我阿娘也正慌的紧,你既有力气了,随我去那边走走吧,别老躺着,越躺精气越涣散。”
云舟起身,丫鬟小钗将外衫替她披上,姊妹俩一路往刘妃寝殿处去。
二人刚刚踏入未央宫正殿的门,就骤然听见远处一声哭嚎。
只见刘妃宫里的一个小内侍不知从外头哪里跑回来,边跑边哭,大声道:“刘妃娘娘,天塌了!天塌了!”
这一下,不仅惊的两位少女呆在原地,连刘妃都跑到殿门口来,惊慌地看着他。
刘妃嘴唇发颤:“什么叫天塌了……难道是圣上他……不行!我要去看看。”说着也顾不得仪态,提起裙摆便要出门。
只听那内侍跪地哭道:“陛下昨夜带着三位皇子和近卫……从密道逃出宫去了!”
刘妃闻言脚下一软,一下摔倒在地。
魏帝出逃……
那就意味着,面对北燕的铁蹄,她们这些女人,被皇帝抛弃了。
晨霜赶忙扑到刘妃身边去扶她,可是刘妃震惊之下彻底脱了力,竟没有扶起来,母女二人顾不得体面,胡乱抱着对方,相拥而泣。
刘妃一直想着,作为妃嫔,要与魏帝同生共死,没想到,那苟延残喘的魏帝,面对唯一的一线生机,只带走了他的儿子,而他的女人和女儿们被他遗弃在了可以预见的地狱之中。
这种打击,比北燕军队本身还要可怕和沉重,令人绝望。
原本魏帝还在,宫里虽有宫人逃窜,但终究还维持着基本的平静,但如今,魏帝逃了,宫中便开始了真正的混乱。
不一会,刘妃宫中的壮年内侍就搜刮了一堆宫中的珠宝,大摇大摆地扛着包袱从殿前逃过。
刘妃的贴身丫鬟还很忠心,上前与之拉扯,然而终归无用,被内侍们一脚踹翻在地上。
刘妃连连惊呼,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见那已经跑掉的内侍,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的,退回了殿中。
那内侍的咽喉,被一柄雪亮的剑尖抵着,若往前半寸,就是血溅当场。
门外持剑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那人一句话也不说,面罩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打量这殿里的几个女人……
“所有女眷跟我走,若有不从,别怪刀剑无情。”那黑衣人冷声道。
同样的黑衣人,不止出现在了未央宫,宫中所有的嫔妃和皇女们都被这些黑衣人驱赶到了宫中礼佛的慈航殿,嫔妃与皇女分别关在相邻的两殿中。
云舟偷偷从角落破裂的窗纸向外看,发现那些黑衣人一跃之下便能立上房檐,有飞檐走壁之能。
她觉得奇怪,这些人看起来不是北燕的正规军队,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早于城外的燕军,先行控制整个皇宫?
即便是以一当百的高手,想要全面掌控所有宫殿也得不下百人。
这样一支队伍,不禁让云舟想起自己曾偷偷看过的一些闲书。
她悄声询问晨霜:“姐姐,你还记得,书里写的乌鹊营吗?”
她和晨霜曾经看过一本记录奇闻异事的游记,上头记载,传说北燕的大皇子萧铮拥有一支秘密队伍,由百名死士组成,忠心耿耿,武功绝世,常被萧铮用来做暗卫或者执行刺杀任务,这只队伍,被唤做乌鹊营。
晨霜想起那些书里的只言片语,眼中先是茫然,而后惊讶:“难道,那个萧铮已经进了皇宫?”
光提到这个名字她都觉得牙齿打颤。
云舟摇头,垂下眼帘:“不一定,但他一定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这座魏宫了……”
魏都外十里,有一座狼锋崖,凸起的崖石如一座天然的瞭望台,可以将四四方方的都城全部纳入眼中。
此刻崖上并辔停着两匹骏马,一位白胡子老者和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英俊男子。
年轻男子宽肩细腰,身着军中将领战甲,他控着缰绳,垂眼看那令天下英雄折腰的魏都,神色冷漠。
白胡子老者看到主将的披风上还有刚刚探望伤兵时蹭上的鲜血,不由得道:“大殿下,这些年的苦战总算要有成果了,您也曾在这魏都待过数年,不知如今城中还有没有您的旧识。”
萧铮不知想到什么,打量了一下城北皇宫那片粲然生辉的琉璃瓦,最后冷声道:“没有。”
说完,他再不看那阳光下美轮美奂的都城,调转马头,下崖去了……
……
宫中膳房似乎还能勉强运转,到了晚上,曾给云舟她们送过一次粥,更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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