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有点累着了,呼吸比以往慢且沉。
牧长觉轻手轻脚地在床边的地板上坐下,从包里掏出来家门钥匙放进口袋,又抽出来一个牛皮色的纸袋子。
体检档案袋的姓名栏上“燕知”两个字是他自己手写上去的,疏放从容,像燕知本人一样舒展漂亮。
借着夜灯微弱的光,牧长觉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把袋口的绕线一圈一圈地解开了。
(三合一)
牧长觉真就在燕知沙发上睡了一宿。
第二天燕知极为罕见地睡过头了。
一睁眼手机显示六点半,而他都不记得闹钟响过。
他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甚至在被子里又磨蹭了两分钟,不想起来。
但是他上午约了跟薛镜安的见面,总还是要去实验室。
燕知穿衣服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动作不由微微一顿。
“醒了?”牧长觉的声音在问他。
燕知快速地反应了一下,想起来昨天晚上牧长觉确实是在他家留宿了。
而且就算牧长觉已经走了,燕知现在也不担心别人看见自己。
“嗯。”燕知没回头,继续给衬衫系扣子。
“这两个坎肩儿,你挑一个喜欢的。”牧长觉两托各着一条羊绒背心,“别的我先给你收一边了,有点挡事儿。”
燕知没好意思仔细打量,随手拿了其中一件千鸟格的,“这个就好。”
“我也喜欢那一个。”牧长觉把另一条收起来,“燕老师,今天上午忙什么?”
“我上午约了个新的学生,”燕知把背心从头上套下来,低着头拽平衣摆,“这次我会把时间控制好,下午不会像上次那样耽误去剧组了。”
“正好我上午没安排,我跟着你去办公室可以吗?”牧长觉靠在卧室光秃秃的门框上,征求他的意见。
燕知感觉这种场面在他拍戏上不一定用得着。
但是牧长觉对背景调研的执拗程度他也了解,所以没像上次那样回绝,“我没问题,但是我要征求一下学生的意见。”
“那当然,非常合理。”牧长觉欣然同意。
燕知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看见他眼睛有些浮肿,眼白也泛红了。
他克制着关心,“没休息好?”
“沙发有点软,但还好。”牧长觉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我也不像小朋友,觉少。起来把衣服收拾了收拾。”
燕知昨天八点多就睡了,早上六点半才起。
他脸有点热,“那沙发是学校配的,可能年头也早了。”
“这没什么,正好今天下午有熬夜戏码,”牧长觉冲他笑笑,“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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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知询问可不可以带着牧长觉一起谈话的邮件里,薛镜安简单秒回了一个“那太好了”。
在她进来的时候,燕知又跟她说明了一下,“这是我同事牧长觉,因为有一些角色塑造的需要,他想要旁听我们的对话,但对于内容他是绝对保密的。”
“完全没问题,”薛镜安大大方方地回答:“我磕你们的cp很久了。”
一句话里有俩生词。
燕知不知道“磕”和“cp”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牧长觉。
牧长觉一直保持着倾听的姿态,在女孩说了那句话之后也没有任何神态的变化。
燕知估计那句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稍微清了清嗓子,“好,那我们就说正事儿。”
哪怕放在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当中,薛镜安也是出类拔萃的漂亮,尤其是目光中有种头脑清晰的敏锐犀利。
燕知一开口,她立刻就捡出来她觉得最重要的事,“如果您对我父亲有任何成见,或者担心受到我父亲的任何影响,都不用勉强收留我。我退学也没关系。不搞科研,我也有的是路走。”
她语气挺强硬的,眼睛却没看着燕知。
“那些事对我不重要。”燕知似乎完全没介意她的态度,“你父亲怎么样,你退不退学,都跟我没关系,不属于正事儿。”
房间里的另外两双眼睛一起望着他。
燕知在工作的时候习惯了完全屏蔽情感,对于他们的注视非常坦然,“我想聊的正事儿,指的是你对从免疫跨到神经的困难接受程度,以及对可能后果的容错率。”
他想了想又纠正,“你接受退学说明你有能力承受消极后果,这很好。”
他几句话把薛镜安的认知刷新了,“燕老师,你知道我爸的情况和我的处境吗?如果我来你实验室,基金委那帮孙子很难说不针对你。”
“这是我要处理的问题,不需要和你沟通。”燕知在这种事上不拐弯抹角,“你看过我发表的文章吗?”
“看过。”薛镜安答得干脆,“从您博士期间发表的七篇一作文章到博士后期间的全部文章,我都通读过了。”
“好。”燕知觉得这样聊天就轻松多了,“那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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