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深处似有灯光一样。
一步步的走在县衙的长廊之中,他走到那有光亮的地方,发现不过是一面碎在地上的琉璃镜子。
他从镜子边上走过,那镜子倒影着他的身形。
因为他不是从县衙的正门进来,所以此时他应该是走在县衙的后宅之中。
在一扇窗户下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屋子里有人在祷告。
仔细的去听,仍然听不清楚,那声音反而似更远了,他静下心来听那声音,便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我祷祈您的垂怜,请求您降临,我愿将我的身献于您。……”
那声音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一句祈祷的话,很低的声音,像是躲在被子里,因为害怕别人听到,所以压着声音发出来的祈祷。
楼近辰轻轻的推开那窗户,窗户发出‘吱吖’一声,极外的刺耳。
那房间里的声音立即消失了。
他朝里面看,屋里晦暗。
隐约可以看到那里面有一张床,床边有一张碎了镜子的梳妆台。
楼近辰一眼就看到了那梳妆台的上面,摆着一尊雕像。
雕像是一个抱着孩子的样子,通体暗红,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雕刻,又像是被血浇成了这样子。
他从窗户处打量着里面,里面极为安静。
但是楼近辰可以肯定,刚刚自己听到了里面有声音。
他想转到门口,从门中进去,然而却发现这个房间的门在另一边,应该要转过这个长廓才能够从门那里进来。
于是他继续往前走,屋檐下有一排水缸,水缸是用来接着水防火用的。
楼近辰从旁边经过,朝里面看了一眼,立即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水中飘着头发,那头发像是水草一样的从水里生长出来,飘在水面上,爬出了水缸,已经搭上了旁边的栏杆。
一股阴气从那水缸之中散发出来。
楼近辰拔出剑,以剑尖挑拔开那水草般的黑发,只见头发下面露出一颗人头来。
而楼近辰拨开头发的一瞬间,那人头居然是睁开的眼睛,看着楼近辰。
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那死灰的眼眸。
楼近辰在这一刹那,只觉得有一股冰寒浇下,那阴森的死气,化做冰锋一样要破开他的心念法光。
楼近辰身上的法光一念,阳光卷动,黑发瞬间燃烧,人头立即沉入水中。
楼近辰不知道这是人养在这里的,还是县衙出事之后,他们的人头被随手扔在这里而变成了这样子。
天色又暗了几分,太阳的余晖照在屋顶,却无法照在长廊里了,这长廊里又暗了几分。
楼近辰继续往前走,他隐约听到了哭声,寻着那哭声看去,然后走过去,来到了一个花盆边上,然后他看到让他觉得惊悚的一幕。
那花盆里种着一株类似于人型的植物,但是其根茎裸露于外的部分,居然像是一个婴儿的样子。
婴儿那发黑的五官,扭曲痛苦的样子,让他皱眉。
:重塑
最让楼近辰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那花盆的边上挂了一块银牌。
上面用非常细的笔,写着红色的字。
“偶得种药法,取刚生之婴儿,及其胎盘一起种于调配好的血泥之中,可成血婴树,结婴果,果成之后形如婴儿。”
楼近辰不知道这一盆血婴树,是之前县衙里的人种的,还是这后面的人种的。
在一盆盆栽上面,正有一颗小小的果子在缔结,那小果子就像是一个小人儿,闭着眼睛,吊在那里像是在沉睡。
楼近辰站在那里看着,伸手轻轻的点在那婴儿般的小果上。
楼近辰倒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识,只隐约的从盆栽的根部感觉到了一股恶意。
这恶意不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恶,而是一种类似于先天的恶。
荀子不是曾经说过吗?人之初性本恶。
楼近辰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人一出生并无善恶之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下来,而后面接受的种种教育,都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这种生理上的本能蔓延开来。
各种戒律,各种道德的束缚,才造就了人类的社会,要不然的话就是如野兽一样。
楼近辰又听到了一声啼哭,就是从这个血婴树上发出来的。
它像沉睡的样子,但是就像是小孩在睡梦之中,也会发出一两声啼哭。
楼近辰没有去摘那个婴儿般的果子,而是继续走。
廊檐下面,有一个已经生锈了的铜铃,上面刻着咒文,楼近辰站在下面,仔细的看那咒文,其中有些地方被侵蚀,但是还认得出一些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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