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不久就停了,卫戎的事似乎也随着这场雨轻飘飘地翻篇了。
一看雨停了,玄扶桑马上派了人去向知新堂的先生传话。
玄瑞辰偷偷瞥了眼她平和的表情,听着她吩咐宫人传的话。
言语间虽然都是歉意和对知新堂先生的尊重,可她却并没有打算透露任何实情。
只是说他心忧朝事,这才急忙来她商议。
说一个皇帝是为了政务而逃学,总比说他只是为了见自己皇姐要负责得多。
玄瑞辰在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也听出了皇姐对自己显而易见的偏袒。
他心生喜悦,却不敢在皇姐面前表露,只能偷偷在心底笑了出来。
传话的宫人走后,二人也紧接着赶往紫宸宫处理事宜。
一直到了晚膳时分,玄扶桑才让玄瑞辰坐下休息。
他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弟弟,虽然有点心疼,可这种惩罚已经非常轻了,她绝不能再心软半分。
玄瑞辰生来就是万人之上,若没有人拘束些,年纪还小的他很容易被带歪的。
用膳时,玄扶桑特别注意了玄瑞辰的状态。
奇怪的是,她并未发现他有任何不悦,截然相反,他竟然心情不错。
她有点不解,但总归是放了点心。
等忙完一切,玄扶桑再回栖鸾殿已经是晚间了。
梳妆台前的窗户微开着,凉风将湿润清新的空气送了进来。
玄扶桑惬意地闭上了眼,趴在桌上。烟雨缓步上前,熟练地开始给她拆发。
“苏温。”她埋在臂弯里的声音很轻,像春日里一片悄然飘落的花瓣。
俊朗的少年上前一步,小心地接住了那片花瓣,低声询问:“殿下?”
玄扶桑将头向他的方向一转,清雅的面容就出现在了温暖的烛光之中。
“辰儿那边有人来打探吗?”
距离有些近。
她看人的眸子里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释放着无限善意,毫无攻击性,可苏温依然不敢多看。
他摇了摇头,“没有,殿下。”
见苏温立在她身前,低垂着眸子,玄扶桑无奈地笑了。
她和身边的人说过,让他们不必太死守规矩,但显然他们的接受程度并不相同。
久而久之,在她的无形放任下,他们不同的性格也造就了与她不同的相处方式。
“嗯。”她重新把脸埋回臂弯,呼吸在烟雨轻柔的动作下更加平稳。
玄扶桑想将思绪放空,可偏偏一呼一吸之间,她都能嗅到自己身上水月香的味道。
水月,是辰儿最喜欢的香。
又想到他了,根本没办法发呆啊……
辰儿的人没有来吗?还是,他们来了,可她的人却没发现呢?
分别跟着自己和辰儿的两支队伍,金乌,星宿,都是父皇精挑细选的精锐。
但相比起来,哪方更胜一筹,她心中还是知道答案的。
她自认对辰儿没有什么嫉妒的感情,但这些些微差别总会在不经意间提醒她,她和他,到底是不同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吃菜市场买来的鱼一样。
她知道鱼有刺这一客观事实她无法改变,所以就会尽力把鱼刺挑出来。
可就算她再小心,也难免会吃到。
不过……
思绪发散到这里,玄扶桑想到,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就再没有吃到过鱼刺了。
在皇权的驱使和诱惑之下,自然有大把人为帝王之女想法设法,去除每一根藏在鲜美里的刺,让她可以尽情享用。
玄扶桑叹了口气。
很好,她又发现了一个自己已经被渐渐腐蚀的证据。
“殿下,好了。”
随着烟雨的轻唤,她懒懒地抬起了头。
看着桌上的灯火明亮,她玩心一起,坐直了身子,去除了蜡烛外精美的灯罩。她轻轻伸出双手,小心地在火焰旁聚拢,在她的视角看去,就像她捧了一朵火花一般。
白皙干净的双手,掌纹在烛光中看得无比清晰真切。
忽然间,玄扶桑想到了卫戎。
在皇宫这个金碧辉煌的樊笼中,卫戎这个同类的出现,就像给了行夜路的她一点光。
让她可以放松片刻,也让她更加看清了自己的来路和去路。
不可否认,卫戎的存在,确实给她带来了稳定的情绪价值。
至于他身上别的价值,她也挖掘得差不多了。
现在,只需等合适的时机,便可以利用了。
她收回了手,身体彻底松懈下来,她笑着伸了个懒腰。
这奇怪且有趣,随性又率真的举动,玄扶桑身旁的苏温和烟雨早就已经习惯了。
随着她的微笑,他们不同程度地嘴角一弯。
苏温深深看着玄扶桑那熟悉的笑颜,察觉心有丝悸动,他便转移视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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