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小。
这边,岳嘉一拉住两人的手,“妈妈,你来看我堆的雪人!”
付佳希说:“进门就瞧见了,你怎么用爸爸的墨镜呀?”
“爸爸有两副,一副旧点的,我本来要用旧的,但爸爸不给,说那是妈妈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岳嘉一两手一摊,宛若大人模样,“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副墨镜,是两人刚在一起的那一年,付佳希帮人熬了几个通宵做合同文书翻译,赚的钱买的。
他一直都在用,并且收管得很好。
付佳希一时无言,岳靳成在回廊下看着她。
刘叔适时招了招手,“嘉一,来,我们去喂鱼。”
岳嘉一走后,彻底安静。
岳靳成说:“外面冷,进去吧。”
付佳希点头,“嗯。”
台阶路滑,她穿着筒靴,几厘米的跟高,踩雪易滑。
岳靳成一把抬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住重心。
他明明穿得少,掌心却烫人。
付佳希低声道谢,不逞强,也紧紧攀抓着他手臂。
岳靳成说:“这台阶实在碍事,开春了就找人铲平了。”
付佳希说:“可以,奶奶年纪大,腿脚不便,确实不安全。”
两人进屋时,手仍交叠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
周小筠笑得合不拢嘴,像看年画上的拜年娃娃一般喜庆。
俞彦卿亦没什么表情,专心喝茶。
“来来来,都坐。”周小筠这才细看付佳希,“瘦了,黑了点。”
“嗯,才从三亚回来。”付佳希说:“不瘦,我长肉了。”
岳靳成淡淡瞥她一眼,胡说。
“都都忙些什么呀,去过哪些地方,有没有看到好看的男孩子,都跟奶奶说一说。”
“去了好多地方,国外跑得多,奶奶,瑞士真漂亮,下回我带您也去。”付佳希分享近况,温言软语,眉眼宁静带笑。
周小筠听不明白的,她耐心解释,手指并用。
岳靳成一直看着,他发现,每一个阶段的付佳希,都有细腻的变化。初识时,她元气开朗,恋爱时,她黏人又体贴,结婚后,她韧劲初显,当了母亲后,坚强独立。
而此刻,付佳希身上有一种奇妙的包容力。将这几个阶段的自己审视筛选,愈发从容平稳。
岳靳成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向着“更好的自己”方向在努力,并且有所成。
而自己当初的怒意,愤慨,失控,的确蕴含私心。私心的,想要她留在身边,却也不自觉的,干涉了她的选择。
任何人,都有选择更好的自己的权利。
岳靳成也曾深夜反思,但都不及此时,她鲜活生动地在眼前,由内散发的精气神更让他触动。
周小筠转而又问俞彦卿,“你呢,有没有亏待我们佳希?有没有给她发足工资?有没有让她很辛苦?”
俞彦卿今天穿着一件美拉德色系的羊皮衣,他很适合这种简约风,衬得人清隽英俊。他笑着说,“您仔细问问她,一早我还给她包了只大红包。”
岳靳成分外敏锐,一早?
这个词遐想延伸出很多可能。
他下意识地看向付佳希。
付佳希只是笑,含蓄的,淡淡的,没有过多情绪。
坐了一会,周小筠让佳希跟她一起去祠堂抄经文,下午再捎去宝殿敬奉。
俞彦卿是客,岳靳成自然要照拂。
两人往锦鲤池边走,从偏厅出去,很长一段廊道。这也是满苑里,最适宜看风景的地方,中式庭院设计,山水相容,方圆有度。
前半程,谁都没有说话。
过半之后,俞彦卿才慢悠道,“不问问我,她的近况?”
岳靳成不咸不淡地答,“她刚才与奶奶说了那么多,我听得一字不落。”
“那是她的,不是我们的。”
俞彦卿慢下脚步。
岳靳成陡然沉默。
雪天阴郁,短暂不得放晴,眼见着,又飘起细细雪束。
岳靳成冷声,“俞老师拜年是假,向我示威是真。”
俞彦卿是会气人的,“那岳总,有没有危机感?”
“我有没有,都不妨碍她做选择,不是吗?”岳靳成睨他一眼,“俞老师这问题问得有失水准。”
“对,是我太隐晦,想着顾虑岳总的感受,方式委婉了些。”俞彦卿平说:“我低估了岳总的抗压力,要不,我再说直白些?”
炫耀也好,挑衅也罢,俞彦卿这话,的确成功砸碎了岳靳成的理智。
他呼吸急了两分,语气也颇不友好,“这还没立春,你的春风得意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些?”
俞彦卿双手环抱,从容答,“我看了日历,十日后就是立春。”
岳靳成眉间隐有怒意,“行,你成功了。”
俞彦卿倒是一怔,随即失笑,“真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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