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是他的私用车,买了三年不到,来满苑时都开这辆。付佳希操控熟练,稳稳起步。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岳靳成腹背受敌,事业做得异常艰难。应酬喝酒,有事求人,回回都喝得站不住脚。
那年,付佳希刚考上驾照,而应酬地多在市中心,车流大,很难停车。实在急得不行,就临时靠边停,保安大爷吆喝说:“这可不兴行啊,不好过车。”
付佳希双手合十,可怜又可爱,“您通融一下好不好,马上马上,一分钟。”
“丫头急着干嘛去?”
“接我男朋友,他没我可不行。”
付佳希的车技就是那时候给磨出来的。
后来,岳靳成的车换得一辆比一辆好,可如今,车内暖风送香,旧时场景重现,一样的位置,彼此安静无言。
付佳希说:“你这位二弟妹也会来事。”
岳靳成:“不清楚,没说过几句话。”
“早知道你们家庭聚会,我就不带嘉一来了。”付佳希后悔,“给自己找事。”
她有意撇清,含蓄解释。
岳靳成扭开脸,不言语,气还闷在胸口。
“我真的不知道岳少恒会来。”付佳希平静说,“他来,我能从二楼跳下去。”
“为了他,你连跳楼都不怕。”岳靳成冷不丁地说。
付佳希弯唇,“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实在听不过去。”
“那你这样曲解,是想跟我多说几句话?”
岳靳成效仿她口吻,“再聊岳少恒,我能从这车里跳下去。”
笑意漫上眉梢,付佳希轻哼,“正好,这么贵的车,我一人独乘。”
岳靳成将她那剩下的半瓶水拧开,不浪费地喝了口,“你倒会想。”
“发家致富新门路,与时俱进是不是。”
越来越扯,她偏扯得一本正经。
岳靳成有些恍然,好像看到初相识时的女孩儿。伶俐,开朗,像一株灵气萦绕的绿植。他也后知后觉,这些年,也越来越少见到她这一面了。
所以,婚姻给她带来了什么?
名誉,财富,矜贵,还是那一声众人羡慕的“岳太太”?
但都抵不过她此刻的生动鲜活。
岳靳成喉结发堵,如被细碎的石子敲打心脏。他做得不够好,如果再来一次,他想他会做得更好。
付佳希乖乖开了一会车,专注思考事情,没想到身旁的人有这么多忆苦思甜的思绪。
“我上周向金明提交了一份《套保超额利润的提奖分配方案》,他态度坚决,不同意。你觉得,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处理合适?”
岳靳成:“……?”
“所以你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跟我谈工作?”
付佳希:“……”
这么明显吗,她以为循序渐进得够自然了。
岳靳成从她此刻的神情里,不难找到答案,明晃晃的三个字:
不然呢?
……
下车时,岳靳成走得头也不回。
付佳希降下车窗,“你不要车了?”
大约没听见,背影生风,很快消失在绿荫里。
岳靳成到家,往沙发上重重一落,心里没处泻火,该去酒窖拿两瓶烈酒浇灌才好。
不多时,门铃响。
他躁意未消,顶着一张冰山脸去开门。
楼层专责管家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被他的神色吓了跳,“岳先生,您、您好。”
岳靳成的脸色是来不及摆平了,语气缓了缓,颔首问,“有事?”
管家递过一只保温包装袋,“一名女士给您的,她说她姓付。”
岳靳成拎着东西进屋,打开一看,竟是一杯温热的丝绒椰奶。
杯身上贴了一张爱心便利贴,店家代顾客留言:
“美丽的付小姐温馨提示:岳先生,借酒消愁不可取_”
这种酸不拉几、良心未泯的话,是付佳希认错时经常说的。
岳靳成的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迹,下拉的唇角,终于心甘情愿地扬起。
奶茶这类饮品,他平时极少碰,但这杯是付佳希讨好哄他的,岳靳成没有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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