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可以。”牧冰说,“你可以搬回去跟你妈住一阵子。”
时夏有点懵,他完全没料到牧冰居然会这么爽快地同意。这件事他从葬礼现场就开始想,一直想到刚才在泳池里游圈,怎么用词怎么表述都在脑子里打了无数遍草稿,还提前设想了很多种牧冰生气的理由以及该怎么解释。
结果他就这样同意了?连一句话都没过问?
时夏脱口而出了一个有点傻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同意?”
“我为什么不同意?”牧冰说,“这是你家里的事,你的爸妈。我知道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做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干涉。”
“这不是有没有权利的问题。”时夏皱紧眉,“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不太公平……”
他们毕竟才刚刚在一起没多长时间,蜜月同居还没享受几天,他就提出这种要求。
何况先前就胡云婷的事,他们已经起过一次争执了。
现在他又说要住回以前的那个家,那个曾经把他赶出来好几年没有联系过的家,牧冰会怎么想?
牧冰叹了口气,抓住时夏的手,“你倒替我考虑得全面,那谁来考虑对你来说公不公平?遇到这种事又不是你愿意的。你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也只能当一个局外人,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这点基本的支持都给不了你,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你男朋友?”
时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以为你……”
“以为我冷漠无情、效率至上、没有共情能力,只会冷冰冰地分析利弊得失。”牧冰接话。
时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牧冰就继续说道:“那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确实是这样一个人。我可以对任何人冷漠无情,可以对任何事冷静客观地分析,因为我不在乎他们。但你不一样,我在乎你,比起分析那些利弊得失,我更希望你能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和需要做的事。如果我帮不上你,至少不能给你拖累。”
时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一点泪失禁体质。
牧冰的语气还是很平静,语调没有任何波动,说的内容也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可时夏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因为觉得丢脸,他拿起热可可低着头拼命掩饰。
没想到牧冰双肘撑在桌面上,上半身往前凑了凑,低声问,“要接吻吗?”
时夏吓了一跳,瞪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看他,“在这里?”
游泳馆里虽然没有多少人,但还有个救生员坐在高高的观察台上,整个场馆一目了然。
“要,还是不要?”牧冰还是那句简洁的问法。
时夏双颊涨红,眼眶也是红的,就这么瞪了半天,最终还是憋出一个字,“要。”
牧冰前倾身体,唰地一下抽走了搭在时夏肩上的毛巾。
毛巾掠过他还沾着水珠的皮肤,借着这一瞬间的遮挡,牧冰吻上时夏的嘴唇。
短促、轻浅,又很柔软的一个吻,带着一点点凉意,是可可味的。
时夏再也没忍住,张开双臂抱住了牧冰,半天也没松手。
这一刻他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什么公共场合搂搂抱抱不合适,什么会被救生员看见都不重要了。他只想把头埋在牧冰的颈窝里,紧紧抱着这个总会让他猝不及防感动的男人。
牧冰拍着时夏的背,由着他抱了一会儿。然而几分钟过去,时夏一点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牧冰拍了拍时夏的胳膊,“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去?”
怀里人声音发闷,“就不能让我再多抱一会儿吗……”
“本来咱们两个要是都穿着衣服的话,也不是不行。”牧冰叹了口气,“但现在这样,你再抱一会儿我就得硬着出去了。”
时夏没忍住狂笑一通,还不小心吹了个鼻涕泡出来。
-
所幸,胡云婷对时夏准备搬回去住的决定持积极态度。
时夏是当天晚上给胡云婷打的电话,那时候她的情绪已经比白天稳定了很多,至少能跟时夏正常交流了。
“能回家住就回家住呗。”胡云婷表面上平静,但还是能从话语之间听出她的喜悦,“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你在那个地方租房子还要花好多钱,多浪费啊。”
“嗯,就是离公司远了点。”时夏说。
两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坐地铁时间还要更长。
别的没什么,就是这个通勤时间让时夏想想就头大。
“远点就远点嘛,多走走路也是锻炼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嘛,你们年轻人现在就是缺乏锻炼。”胡云婷絮絮叨叨地说,“你哪天过来?我得给你铺一床新褥子,你爸那条床单不行了也得换新的,被子倒是还能盖……还有冬天的衣服,羽绒服得买一件,家里还有好几件高中的时候我给你织的毛衣呢,我看现在也能穿。牙刷牙膏毛巾……哎对了雨伞好像家里就只有一把了——”
“妈,妈!”时夏不得不出声打断她,“用不着,这些东西我这边都有,到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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