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同晏搬到书房后,陶知影便开始一晚一晚地发梦,梦中除了上一世的记忆,便是重复着她与沈同晏这世婚前的相遇与婚后的相伴。
不知这些林林总总拉拉杂杂的记忆走了几遭,她便开始频繁地梦见沈同晏那晚离开的背影,时而感受到他的落寞与失望,时而又品到了他的绝情。
而梦中的陶知影,总是像一块木头,一块呆得令她自己都着急的木头,她开始试图在梦中告诉那个傻坐着的陶知影,追上去抱住他,别让他走。可是梦中的陶知影,不仅像块木头,更像是又聋又瞎的废物…
许是因着晚间多梦睡不安稳,又许是因着天时渐凉,她开始特别嗜睡,加上既不用去给崔氏请安,又不用伺候沈同晏上朝,她有时睡到辰时末都不想起身。
十二月初十寿圣节,当今天子诞辰,嘉宪帝于尚书省都堂的大厅中为百官赐宴,一番尽兴酣饮后,沈同晏醉酒而归。
他醉得踉踉跄跄,欲倒不倒,似立非立,长落一人忙得满头大汗也分身乏术,料理不住一个酩酊大醉的沈同晏。
正手忙脚乱间,正院的留荷出现在了书房,主动要帮忙,长落一时也顾不上多想,便许了她一起搭把手。
二人使出吃奶的劲才将沈同晏半拖半抬地放上书房中的窄榻,留荷又殷勤地给沈同晏擦身降温,端茶倒水。
长落累得都要瘫倒在地,见留荷手脚麻利,做事又有条理,便让她先伺候着,自己去厨间煮醒酒汤。ānshhi/
陶知影听到动静,早吩咐了秋落煮好一锅,又听长落说沈同晏醉态有些骇人,便起了担心,跟着他一起往书房走去,刚过月门,就听见沈同晏的一声暴喝,随后是女子的惨叫声,几人吓了一跳,忙小跑过去。
打开门一看,却见沈同晏正靠着榻旁的洗漱架,他时不时甩甩脑袋,又满眼赤红地瞪着匍匐在地的留荷,目呲欲裂的样子,仿佛想说些什么,可他醉得舌头像裹了棉花,话在嘴里直打滚,却说不清楚一个字。
长落忙上前搀住他,将他扶到一旁的窄榻上,要给他喂醒酒汤,沈同晏不耐烦地夺过碗,自己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起子有点猛,他放了碗便往榻上躺去。
衣衫不整的留荷被沈同晏当胸一脚正踹到心脏的位置,方才痛得脸色发白,也说不出话来,还是秋落将她扶起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
陶知影脸色铁青,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见留荷恢复了人色,从紧咬的牙间挤出一句“带走”,三人便要出了这书房,谁知沈同晏倒是恢复得快,方才被留荷一闹,又喝了醒酒汤躺了几息,便回了一半的神,他躺在床上含糊地说了一声“不许走!”,便攀着长落坐起了身,直直盯着已到门口的陶知影几人。
陶知影只好将人带了回去。
秋落放了手,让留荷面向沈同晏,跪在了地上。
沈同晏说话已不再大舌头,他死死盯着留荷,满脸的戾气:“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爷的主意,可是忘了上一个的下场?!”
留荷痛苦地捂着心口,见沈同晏森森的眼神,想起那生死不明的南雪,顿时吓得语无伦次,连心口的疼痛也顾不上了,开始连连磕头:“世子爷饶命啊,婢子,婢子也是奉了夫人的意,来侍候世子的…若非夫人发了话,就是给婢子一百个胆子,婢子也,也断不敢靠近世子爷半步的…”
书房中除了留荷不断的磕头声,顿时寂如死灰,长落和秋照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沈同晏开口问道:“你所言,可当真?”
留荷见他似乎脸色稍缓,连忙点头道:“婢子不敢跟世子爷撒谎,夫人确实亲口跟婢子说过,要让婢子贴身伺候世子爷的…夫人还说了,要您将我收房…”
留荷心道自己也是不得已,况她并没有说谎,夫人确实亲口跟她说过这些话。
这些日子,她眼见世子与夫人明显是闹了矛盾,二人分房这么久,恐怕还不是普通的矛盾,南雪上次撞上的跟这次差远了。可她左等右盼,始终不见夫人安排她去伺候世子爷,她心中着急,生怕夫人是反了悔,见今晚机会难得,世子已经醉到神志不清,她便趁机上了前…
可谁曾想,世子爷虽然大醉,却对旁人的亲近敏感得很,她甫一贴上,便被世子爷推倒在地,还遭他在胸窝踹了一脚…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陶知影将嘴唇咬得死紧泛白,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矢口否认?那是明晃晃的撒谎。说她确实这样说过,但自己生了悔意,且并没有让这留荷今晚来伺候?
她双手微微发抖…
忽然听得沈同晏朗笑了一声,他依然大马金马地坐在榻上,眼神含了笑去看陶知影:“我果然没有说错,娶了个好夫人,一点不亏。夫人当真贤惠大度,主动给我榻上添人。既如此,为夫也不好拂了夫人美意,这便笑纳了,烦请夫人给她安排好居院仆婢罢。这书房,我也是住腻了,往后倒可住她院里了。”
“你还不去给夫人磕个头,谢夫人恩情?”
陶知影一震,不可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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