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车舆,催促赶车的快走。
东长干离显阳宫不远,可以先去宫门上问一问,一问之下果真说小冯翊王入禁内了。因为恐怕要久等,她半带遗憾,但转瞬又燃起了希望,反正在这里守株待兔总没有错,早晚能够见到他的。
只是天气渐渐热起来,坐在车舆内不透风,也有些难耐,便让车停在道旁,自己下了车,慢慢在树荫底下打转。
贴身的婢女抬起扇子给她扇风,絮叨着说:“过完端午,不多时就要立夏了,荔枝又快进京了吧?今年咱们拿糖渍起来,可以留到入冬的时候泡茶喝。还有,听殿下院里的和风说,荔枝壳与柏子混在一起,还能制香……”
呢喃的视线却被止车门上出现的身影吸引住了,仔细辨认,好像正是那位姓向的医女。
一瞬有点慌乱,心里急急地跳动,说不清楚是心虚还是紧张。一面想与她搭讪,一面又觉得局促,正犹豫不决时,见她朝自己望过来,那双盈盈秋水,忽然便让人内心平静了下来。
她真是位漂亮的娘子,不单是面庞的精致妩媚,更是身上那种清幽又独立的气质,恐怕全建康都找不到第二位了。她不落俗套,没有闺阁女郎的瞻前顾后,她行走在天地间俯仰无愧,若自己这样的算小女子,她便是十成十的“大女子”,从不躲闪,也从不彷徨。
有这么一瞬,她好像明白了小冯翊王为什么会喜欢她……应当是喜欢她的吧,反正人人都说她是他的外室,可能只差许婚,他们就能凑成一对了。呢喃先前一门心思想见小冯翊王,但先见了她,那份心气倏地泄了一半。女郎之间最忌比较,自惭形秽后,来宫门上等候,就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了。
好在她没有敌视她,不远也不近的站在那里,朝她微微笑了笑。也就是这一笑,让呢喃有了勇气接近她,举步过去唤了声“向娘子”,“这么巧,竟在这里遇见娘子了。”
南弦颔首,“我今日入宫应诊,忙到这时方出来。燕娘子在等人吗?”
呢喃点了点头,腼腆道:“我听说小冯翊王从航院放出来了,多时不见了,想看看他好不好。”
南弦回头朝宫门上望了一眼,“他还在宫中吗?这个时候应当下值了吧!”
呢喃说:“向娘子还不知道吗,今日他被陛下提拔成司徒了,正在宫中建官署呢。”
南弦还真没有听说,圣上恹恹地,诊治期间一直合着眼未说话。先前那副药方的用量已经减少了,但造成的损伤不可逆,目下除了维持着,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她对官场上的晋升,一向不怎么关心,知道司徒已经位列三公了,也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只是笑道:“真是前途无量,是该恭喜一下。”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宠辱不惊吧,呢喃观望她良久,没有从她眼睛里发现世俗的负累。想起之前大母给小冯翊王下药,后来听说小冯翊王去找了她,自己心里总有些过不去,遂试探着问她:“向娘子,请恕我唐突,小冯翊王染了病,只会去找你吗?你们之间,可是有更深的往来啊?”
她把话问出了口,南弦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不由唏嘘,自己是近墨者黑,看来也得学他一样处处敷衍了。
正想极力撇清关系,不想身后有人唤了声呢喃。回头一看,是神域从宫门上出来,紫蟒金带,器宇轩昂。她顿时松了口气,忙对呢喃道:“我还有些要事,就先走一步了。”复向神域微微呵腰,快步往自己的马车方向去了。
神域见她走得头也不回,心里不是滋味,但在外人面前不便表露,便收拾起精神来应付呢喃,“你怎么来了?”
呢喃见到他,还是十分欢喜的,笑着说:“我听闻阿舅从骠骑航出来了,就想着来看看你。”
神域点了点头,“我关押在航院里的时候,也只有你来看过我,我承着你这份情呢,多谢你。”
但有些话,现在是得说清楚,若是含糊下去,对呢喃不好,对南弦也不公平。
于是略斟酌了下,他问呢喃:“前阵子姑母府上走水,这件事你知道吗?”
呢喃那次正好不在东长干,也是事后才听说的,“说是婢女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烧了后院好几间房。”
神域了然了,看来她并不知情,自己的怒气不应当牵累到她身上。不过说成婢女打翻油灯,却让他有些不悦,他心里的人,到了人家口中成了婢女,这位大长公主办事不留后路,连嘴上也不肯饶人。
既然这样,就更应当快刀斩乱麻,他正色道:“姑母很爱惜你,许多事都不曾告诉你,如此我也不便把事说破,就成全姑母的一片舐犊之情吧。不过呢喃,我上年与你说过的话,到今日也不打算改变,无关于长辈做过什么,仅仅是觉得你我甥舅相处,更为妥当。日后你我照旧往来,不必有所避忌,但不要再存那份心思了,你应当有你的好姻缘,我也要寻我喜欢的女郎。”
呢喃来前的一腔热情终于被泼洒在了地上,她怔忡了好半晌,从他话里窥出了点隐情,但也顾不上追究了。心只管往下沉,虽然失望至极,但还是要维持体面,“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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