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说起当日情景,音音面上还是止不住的笑:
“是不是好大一个惊喜?”说着她瞧着丫头都退出去了,只有橘墨钱多守在门边,低声道:“常建那样的坏胚子,除了一张脸,就没别的地方还能看出来他是个人,就这——还有人抢呢!”
谢念音说到这里骤然睁大的眼睛里面都是不可思议的惊喜,这人间呀,总是处处让人意外。
陆子期撇了撇茶叶,慢慢啜了一口,瞥了她一眼:“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想法?想啥?”想到为了做守备家儿媳妇嫁给这样一个人,谢念音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更大了:“我疯了我!哥哥别看我贪图富贵享乐,我可是富贵不能淫的!”
陆子期抬眼瞪了谢念音一下,她立即讨好地笑:“我是说我可是举人妹子,这点气节是有的。”
陆子期轻轻放了手中茶盏,再次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幽深。
哥哥这样神情,让谢念音一下子坐正,知道哥哥有话对她说,端正得好似一个认真听夫子说话的乖学生。
“音音还没好好跟哥哥说过,喜欢什么样的。”顿了顿,陆子期重复道:“音音喜欢什么样的?”
不像旁的女孩子,此时该是面色羞红或者转身就跑,谢念音抬手托腮,洁白的手指轻轻敲着软软的面颊,好像在非常认真思考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陆子期放在桌面上的手没有离开白瓷茶杯,轻轻转着,目光依然落在对面人身上。
“长得好德行好读书好?”音音不确定自己总结地好不好,询问似的看向大哥。
陆子期转着茶杯的手停了,修长的手指笼着不大的白瓷杯,一时间倒好像白瓷反把这修长手指衬得玉一般完美。
“就这些?”
“这样的好找吗?”音音问。
陆子期看着她慢慢答:“不好找,但临城,有。”
“哥哥是说——徐元”谢念音那个“淳”字愣是没说出来,她只觉得好像突然之间嗖一道冷风。
陆子期靠着茶杯的指尖好似有血管突突跳动,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好一会儿,他才好像是漫不经心一样吐出那个名字:“你想说,徐元淳。”明明冷淡,却好似切齿。
偏偏陆子期看向音音的玉白面容上含了笑。
谢念音却只觉得脖颈一凉,迅速得出一个结论,哥哥生气了。同时,迅速确定一个结论,哥哥果然不喜欢徐元淳,非常不喜欢。
果然优秀的同性总是难相容的,好像一个山里容不下两只老虎,临城就不该有双壁,只能有她哥哥一块洁白的玉璧,独自俊美着
哥哥不喜欢的她自然也不喜欢!这都不是选择题,这是陈述题。
音音当即表态:“谁?这人?我选谁都不可能选他的!我刚刚提到就是想说,徐公子这样的不太行”
果然,随着她坚决的表态,房间里那嗖嗖的冷风停了,哥哥脸上的笑也没有那么瘆人了音音觉得自己后脖颈热乎了
陆子期瞥了她一眼,抬手拎起一旁白瓷茶壶倒水,“喝水。”
音音真觉得自己口有些干,笑嘻嘻接过茶水,就见陆子期慢腾腾理了理袖子,慢慢道:“音音如真有了意中人,别不敢说实话——”
谢念音呛了一口,赶紧道:“瞎说!除了哥哥,我冷漠的心里谁都没有!哥哥要不要摸一摸,摸一摸我这冰凉的装不下任何人的冷漠心灵——”
音音握着胸口剖白自己。她绝不会让任何外来的男人,影响她和哥哥相依为命的深厚感情。同时她微微心酸道,希望她哥哥也能有这种觉悟就是有一天真有一个女的取代了她在哥哥心中的排位,她也希望自己保不住第一,能稳住第二
不知哪句话让陆子期理着袖口的手一顿,他愣是好一会儿没抬头,好像眼下只有打理好他的袖子这一件事儿非常重要,需要集中所有精力去做。
“哥哥?哥?”音音总觉得哥哥有些不对,可她看不见哥哥的眼睛。她的好哥哥呀,越长大越高深莫测,谢念音这样一个对于自己揣摩人心非常自信的人,好多时候都不敢说自己能猜到哥哥心思。
哥心似海,越长大越不好猜了,谢念音默默在心中感叹,人呀,要是不长大就好了。
“哥,哥?”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完成整理袖口这个当前最重要的事情,陆子期才抬了眼,没好气道:“听见了,别喊了。”
音音立即闭嘴,总觉得哥哥哪里有点不对劲。
陆子期慢慢喝掉半盏茶,看了看外头日头已西沉,音音也看到了,“哥哥还没见过陆老爷,咱们要早些过去的。”
“毕竟也是哥哥的庆功宴呢,这样想,会不会好一点。”音音知道,虽如今哥哥看似对陆家人都越发随和,但实际他心中厌恶未有一丝减轻过。每一次同席而坐,看着哥哥一年比一年更有礼的态度,可就连陆老爷居然都没注意到哥哥同少年时一样,在陆家家宴上从不吃任何食物。
今日毕竟是哥哥的好事,谢念音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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