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回来,“反了天了!再不收拾真是要反了天了!”
哪知道前去提人的六个健壮婆子无功而返。清晖院的门关得铁桶一样,任由她们狠话刁话说尽,激将威胁都使了,里头人吭都不吭一声她们没法啊。
“不开门?”陆夫人怒极冷笑,他们以为只要关紧门就没事了?看着女儿被打的样子,陆夫人把牙咬得咯吱响,“好呀,这真是我步步退让,他们越发欺到我头上来了!”
“咱们就等着,等你爹回来,我要那个小东西好看!”
陆夫人院子所有人都肃立,整个院子都是陆夫人发狠、大小姐呜呜喊疼闹嚷的声音。
另一头
小厮找到钱多的时候,钱多正蹲在茶楼旁跟其他伴当一块儿晒太阳嗑瓜子呢。先看到清晖院的小厮,还笑着抬头,结果还没听完小厮的话,钱多笑就抹了,当即把手中瓜子往一旁另一家的伴当手里一塞,拍了拍衣裳转身就进了茶楼。
身后其他伴当还问:“啥事儿这么急啊?”
钱多只丢下一句:“天大的事儿。”
噔噔噔就上了茶楼,厢房里正在对账的陆子期一听,把账本一合,交到旁边人手里,“家里出事了,晚辈必得走这一趟。”
说完对着陆家这个积年老掌柜行了礼,一出厢房门,步子当即就快了,旁边钱多小跑呼呼跟着。
只听少年冬靴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噔噔噔一刻不停,迎上来的小厮把自己听到的吩咐看到的情况说了。
听到音音当时情形,陆子期眼皮一跳,步子更急了。后头小厮们个个小跑跟上。
陆子期先回到了陆家,看到青天白日,清辉院两扇朱红大门紧闭,平日热闹的院子此时竟听不到一丝声音,陆子期面色更寒:这是把他的音音吓坏了。
几个小厮赶紧上前叫门。
此时清辉院内更是不闻一声,先前六个婆子好几拨叫喊砸门,可把清晖院的人吓坏了。廊前石基上,钟大娘紧紧抱着音音等着,嘴里都是:“等大少爷回来就好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这茬能不能好好过去,毕竟打的可是陆老爷的亲闺女。
骤然听到门前又有人来,串儿先是一哆嗦,却见音音从钟大娘怀里跳了出来:“哥哥回来了,快门呀!”
这边音音跑出来,陆子期已经大步进了院子,一弯腰,音音直接跳进陆子期怀里,穿着大红小袄的手臂紧紧搂着哥哥的脖子。
陆子期忙接过身后钱多送上来的斗篷,把怀中小孩一包:“怎么连外衣都不穿就跑出来?”给这冷风一激,再病了。
音音抱着哥哥的脖子,那颗缩紧的小心脏才重新张开,怦怦跳动,“哥哥,我怕呀!我害怕死了!呜呜呜我害怕呀!”
孩子热乎乎的眼泪流进了陆子期被风吹寒的脖颈,烫得他心疼,又长高了好一截的少年一边抱着孩子大步往里走,一边轻声安抚道:“瞧瞧咱们音音的小胆,打了就打了,怕什么。”
“她先骂人,骂骂骂,一直骂,一直一直骂,我才打她的”音音呜咽着解释。
听到音音的话,陆子期正揭下斗篷的手一顿,不用音音说,他都知道那边院子里出来的人能骂出多脏的话。
音音还在努力解释,让陆子期愈发心疼。他伸手把音音刘海捋了一把,看着孩子水汪汪浸着泪的大眼睛道:“哥哥知道不是音音的错,音音打的对,打得好。”
“别说是别人的错,就是她没错,音音想打就打。”
清辉院其他人看到大少爷回来,才重新恢复了生气,也能动了,也敢说话了,就是这时候听见这句“想打就打”,脸上表情一时间控制不好,不知该作何反应。
陆子期接过丫头手里水杯,自己先试了试,才喂给音音喝,看着她靠着茶碗一口气喝了大半,就知道这是怕得连口渴都忘了。再看看孩子露出的白皙额头,这要是平时他动动刘海,转头音音就该找镜子要重新梳回来,这吓得都顾不上刘海了。
陆子期抬手重新把音音刘海捋回她喜欢的样子,看着她抱着茶碗,又咕咕喝了半碗,这时候听到外面来人说是老爷叫他们速过去。
一个“速”被来人说得既重又小心翼翼。
“知道了。”陆子期冷声道,还在慢慢收拾着音音刘海,直到确定恢复原样,这才拍了拍音音小肩膀,“去,想穿哪件外衣,戴什么花,告诉钟大娘,让她给你找出来。”
来回话的人看大少爷不紧不慢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强调:“老爷说,马上。”老爷的原话是:“让那个眼里没爹的带着小的马上给我滚过来!”
陆子期这才来得及喝口茶,放下茶碗,笑了,“急什么?那边就是不来找,本少爷也得找他们去。”
骂他的孩子,他倒要看看这是嘴里镶了玉,还打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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