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我的「雀儿喜」把玩着我的头发,用仅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瞧你吓成这样,可怜啊,好可怜的孩子。」如雪一般白皙纤指抚过额头,她的手很温暖,和雀儿喜冰冷的鳞手完全不同。
这么一对比,违和感渐渐浮现,黑纱女性的脸和雀儿喜分明同个模子印出来的,可两人展现的气质完全不同,若说雀儿喜如幽深的大海般难以捉摸,眼前的黑纱女性就像披着黑色礼服的圣母玛莉亚,慈祥中透露着异样感。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雀儿喜?
远方的雀儿喜撇下皮埃尔老师,推开人群快步跑过来,我一看到她的脸就很想大哭,若非身体动弹不得,真恨不得扑上前用牙撕咬她的颈子,让她用皮肉感受我的心有多痛。
雀儿喜在离我们二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面色铁青嘴里念叨:「不这不是我要的我没有想要伤害苹柔我只是想试探」
「雀咳!」我一张口,铁锈的味道从喉头涌上,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下。
我曾想过独自前来可能有危险,但心里某处仍旧想相信,雀儿喜知道她在做什么,我想更了解她,就得照着她的剧本走,若真的遇上危险,她会来救我的
对她的迷恋使我盲目,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我的愚蠢与错信。
雀儿喜脸色更难看了,她转头瞪向周围的墨绿衣袍人,那些人被她瞪视吓得连连后退,卑躬屈膝低声念着听不懂的语言。
与雀儿喜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纱女声音一沉,说:「才害死前一个,现在又想重蹈覆辙?」
黑纱女的问题又直又狠,像一只布手套狠狠甩在雀儿喜脸颊上,不带过多杀伤力,却充满污辱与指责。
黑纱女掀开面纱,露出和雀儿喜相同的脸孔,她们两人简直比双胞胎还像双胞胎。黑纱女看起来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带刺,「你上来无水界的时间还短,很多事情都还在学习,这点我能体谅,但有些错误是一但犯了就无法挽回了,这孩子只是普通学生,不久前连我们的存在都不知道,这还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你对她寄予厚望就该珍惜她,而不是用加诸痛苦的方式逼她跟上你的脚步。」
雀儿喜伸出手,似乎想从黑纱女手中把我抱过去,但黑纱女却退了一步,我看见雀儿喜露出一丝怒意,她很快收敛起情绪,淡漠地说:「褢鶿櫲鮞,你都没变。教训我的模样,和从前还在无水界学塾时一样。」
黑纱女轻驳,「我已经不叫褢鶿櫲鮞了,从我上岸进入无水界,我的名字就叫露娜,你也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不该记着过去的名字,别忘了我们都是誓言捨弃过往,才成为『瀅镇之首』。」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只能是雀儿喜。」雀儿喜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彷彿机械式复诵一段台词,对台词里的涵义却无法打从心里认同。
自称露娜的黑纱女点点头,说:「没错,这样想就对了,回去后和这孩子好好谈谈吧,尽快选定『结心者』你才不会这么软弱,其他人都已经步上轨道了,你也得赶快跟上,别忘了,时间一直在倒数。」
这次雀儿喜要接过我时,露娜没有避开,当雀儿喜碰到我的身躯时,她身上的衣袍像活了一样,扑过来将我层层包围,痛感逐渐麻痺。自称「瀅镇之首」的露娜、看不清面容的墨绿衣袍人、诡异的异地城市等景物逐渐看不清,视野陷入黑暗——
我睁开眼睛,吓得从床上弹坐起来。
回到寝室了。
有东西从脸上滑落,是那团像布幔的墨绿色东西,恐惧感衝上来,我甩开那团可怕的东西,用棉被包住自己,寝室内有着淡淡的沐浴乳香气,以及待洗衣物的汗水味,是属于正常世界的味道。
太好了,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了
身体仍记得骨头被硬生生打断的触感,关节脱臼的喀声彷彿还在耳边回盪,全身颤抖不止,我忍不住屈身抱住膝盖,这么做无法缓解我的焦虑,但能让我感觉没那么孤单。
我后悔了好可怕
好想离开远离这到处都是恶意的学校远离讨厌的人际关係远离这间寝室远离室友雀儿喜
雀儿喜呢?
我看向对面的床铺,发现雀儿喜也躺在床上。她没有跟着醒来,双眼紧闭,眉头皱成团,脸色很难看嘴唇咬得泛白,看起来像做了恶梦,盗汗得很严重,乌黑的长发像扩散的蜘蛛网,一层又一层,将她团团包围,而她就在烦恼丝的中心,于睡梦中痛苦挣扎。
「雀儿喜?」我轻唤,但她好像听不见。我爬下床沿,试着走过去叫她,脚刚落地就往旁边摔去,我的脚抖得太厉害,站都站不稳。
她看起来很难受,我应该去叫醒她。但,有需要这么做吗?
我将视线从身陷恶梦的雀儿喜身上移往寝室的门。
逃吧!
疯狂的念头佔据大脑,我的行李箱就在床底下,书桌上的东西只要带走电脑设备和耳机就好,在我执意转学时爸爸妈妈曾说过,不论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支持,只要我好好解释,他们会站在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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