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活。还不是为了您。”
“表外甥女儿不来,朕还不照样天天来?何来为朕?”
为了八月节,金花抬头苦笑,还有十天,她现在不出来,只去过节,婆母该觉得她只图乐子,耍滑,不乐意了。
福临老远看见她,心思就没离开过。往常看冷色衣裳总觉得不艳,上次见她在坤宁宫穿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还被福全滴了一身口水,他好像突然悟到淡色的好看。今日她这身碧玉石色的旗装在他眼里素素的却明丽非常,一片娇粉鹅黄胭脂色里,他只看到她,只是说了两句她露出这一脸苦笑……
又是为了拒他千里才穿的淡色,明知道他喜欢暖色,她非穿得这么冷冷清清。要么战战兢兢行礼,要么一脸苦笑,金花跟他全没有默契,难道不知道他这平淡凉薄的神情都是演给太后和嫔妃看的?
福临头疼,拧拧眉。这几天太后一直把四贞妹子往他眼前送,他一边左推右挡,一边终于惊心,太后何时又起了心思。是不是对金花宠爱太浓,犯了太后的忌讳?下定决心冷淡冷淡做个样子给旁人看。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初二、初三,他到傍晚见不到她,心里凄惶;初四,实在熬不住,去凑她猫儿“满月”的热闹,又去慈宁宫抱福全,恰好福全长牙哭哭闹闹,他硬说娃娃想额娘了,才找了借口踅去坤宁宫。
这么想着福临觉得自己一片心付之东流,腹背受敌,可是手里柔软的拳舍不得撒,反而捏紧了。猝不及防,他如此患得患失。
太后见嫔妃们有孕的有孕,心思重的心思重,又节下,直接叫都散了,只留下顺治帝吃点心,皇后伺候。又让苏墨尔请四贞格格来:“天可怜见,初来乍到的,别冷落了她。”
四贞格格翩翩而来,见到皇后愣了一下:“娘娘脚伤可好了?”
“四贞格格惦记,最近几日终于见好了。”一边说着一边似笑非笑看福临,那意思,你瞧瞧,我说太后娘娘有意撮合你跟四贞格格,是不是?又对四贞格格说,“叫娘娘怪生分,四贞格格不外道,唤声嫂嫂。”
四贞格格果真不则声,在太后身边落了座,金花也不看福临,乖巧立着,打着十二分精神,伺候母子三人用点心。
还是老规矩,金花最留意太后的喜好,捏着筷子灵巧地在桌上游,菜布得整齐,每次都是小小一口,码在太后面前的碟里。往常太后劝皇帝吃新花样,也会指指让金花布,如今四贞格格在,太后就指点四贞格格:“给皇上夹个香覃丝。”或是,“庄子新进的鱼也鲜。”
为了迁就四贞格格的广西口味,桌上多了几样西南酸辣的菜式,金花看了膳牌先留意到了,后来果真听四贞格格跟福临说:“皇帝哥哥,这是四贞教小厨房做的,南北口味终究不同……”说着玉手捏着玉箸布了一块酸汤羊乌叉到福临面前。
金花抽抽鼻子,又酸又辣。当时太后正喝汤,金花也停了筷子,给福临倒了碗奶茶,轻轻巧巧推到他面前。可别呛起来,驳了四贞格格的面子。这时有盏冷茶最好,环视四周,下午的茶都撤了,太后养生,下午请安后例不饮茶了。
于是金花又盛了碗淡汤,摆在奶茶旁边。福临见她反常,看了她一眼,她眼睛盯着羊乌叉,用嘴唇说个“辣”,尽力了,明君自己体会。
他咬了口羊乌叉,轻轻说了句:“辣。”端起汤来喝了一口,停了筷子,不吃了。
四贞委屈地说:“四贞尝着地道,也不辣,不知道皇帝哥哥一点儿辣不用。”
太后才打圆场:“皇帝这么大了,还是丁点儿不能吃辣。”
福临顺着太后的意思撒了个娇:“皇额娘,您有了妹妹就不在意儿子了……”
太后看看儿子和媳妇,说:“反正皇帝有皇后照顾,皇帝还没动筷子,皇后早又是奶茶又是汤的预备,难为你们感情和睦。”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四贞格格肩上,安慰地捏了捏。
金花垂着头不辩,反正在婆母眼里媳妇鲜有合格的,对夫君太周到是别有用心,不周到是不上心,而且标准随时迁动,全看婆母的心情。这一筷子,她拦也有错,不拦也不对,人家都是母子兄妹,他们去辩吧,她受着。
她只想拦着四贞格格,千万别蹚福临后宫的浑水。以皇妹的身份在京里寻个合心意的好人最好。金花琢磨着,门第清华的红翰林最好,博文广识,多情有义,贫寒些都没关系,她还有嫁妆贴补给她,太后嫁女,皇家也不会薄待她。
既然太后说她对福临上心,那就是上心吧,四贞格格瞧我们夫妇如此和睦,还有心来掺一脚嚒?今晚福临也配合得好,眼风都不扫四贞格格处,只在太后和金花这边来回逛。
金花稍微抬头,看了眼福临,他也正借着撂碗看她,两人会心一对,又各自恢复了神色。
等帝后从慈宁宫退出来,四贞格格送他们夫妇到门口,金花有意往福临身上靠一靠,他就攥着她的手,顺势在背后揽住她。
四贞格格说:“皇帝哥哥……”一边说,一边看一眼皇后。
帝后对视一笑,两人再一齐盯着四贞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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