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一面墙上有一扇四四方方的窗户,窗户只有巴掌大小,一缕残阳照进破败的牢房,深秋与初冬的分界线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丝丝料峭的寒风紧接着从外面刮了进来,腥臭的腐烂气味不时钻进鼻腔。间或有凄凉的喊冤声传入耳畔,不过兴许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死囚微弱的呻吟显得有气无力的。
“是卫姒命你下的毒?”
卫然站在其中一间牢房正中央,手中握着根血迹斑斑的软鞭,平静地问道。
古井无波的声音中不带丁点起伏。
他正前方悬着一盏青瓷熊灯,灯油沿着破陋灯壁滴落在脚边的斑驳石板上,男子阴晴不定的神色在摇曳灯火下愈显可怖。
见惯了卫然一向狠戾模样的刑部侍郎周继轲今日已悄悄擦拭了数次额上冒的冷汗,也不知眼前这宫女究竟犯了什么错,竟被叁殿下命人不辞劳苦地从宫中带到刑部来审问。
周继轲看着刑台上摆放整齐的一列刑具,心道这女子看样子是要遭不少罪了。他抬眸望去,只见一人被绳索缚住手腕吊在半空,正耷拉着脑袋虚弱地喘息着,身上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卫然慢悠悠地在一众刑具中挑了根崭新的硬鞭,冷笑一声后往地上用力甩去。
琉璃心间一颤,背脊发凉,咬了牙攒足了力气叫喊道,“叁皇子饶了奴婢吧!奴婢冤枉,奴婢真的冤枉啊!”
卫然手中的鞭子是铁制的竹节鞭,其鞭长四尺半,鞭身前细后粗,共有九节。与普通鞭子不同的是,他手中这根上面带着密密麻麻的刺,若是细看,不难看出这是当初工匠将荆棘的刺一根根拔了出来,又用了特殊的法子焊在鞭身之上。
这种竹节鞭一向是用来对付最为穷凶极恶的犯人,平日里并不会轻易用来行刑。周继轲心中诧异,叁殿下竟将它用来恐吓一个小宫女?
可他很快就发现,不单单只是恐吓这么简单。
“方才在永寿阁时你主子可不是这样说的。”
话音刚落,卫然就将长鞭往琉璃身上甩去。
竹节鞭尾瞬间染上了鲜红的血迹,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在牢房里弥散开来,琉璃发出一声惨叫,“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求叁皇子放过奴婢吧!”
嘴竟这般硬么,不知道卫姒对她承诺过何事,竟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卫然握着鞭把在牢房内踱步,冷漠地看着牙关紧咬的琉璃,阴测测的眸底泛着森寒的凶意。鞭端触地,在青石板地面划出一道极长的声响,听着十分刺耳。
男子从鼻腔发出一声笑,“还不肯说?本宫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琉璃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目光涣散,气若游丝,“奴婢真的,真的冤枉奴婢要见二公主”
“你若是坦白,就能见你主子。”
卫然说罢去刑台上取了一把刀刃极为锋利的姑墨小靴刀,刀柄处的两片黄铜在昏暗的大牢内闪着寒光。小刀被他拿在手上掂了掂,接着缓步走到琉璃面前,轻轻在她腕上一割,遂将她双手用铁链绑在她身后,令她看不见腕上的伤口,只能听见淌血的滴答声。
清脆的声响一声一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听得人毛骨悚然,胆寒惊心。
琉璃感觉手腕被割了道很深的口子,惊惶万状,霎时喘不过气来,吓得晕死了过去。
卫然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方雅致的素色手帕,周继轲瞥见那手帕一角绣了极多小小的白芷花瓣,又见卫然将小刀上的血迹仔细地擦拭干净,放回了邢台之上。
“给她上些止血药,若是醒了,派人来禀报。”
“诺。”
周继轲赶紧战战兢兢地跪下行礼,恭敬地将卫然送到外面茶房休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继轲来报,“叁殿下,人醒了,说要招供。”
卫然回到牢房中,见琉璃面色青白,奄奄一息,先于她一步开口道,“数月前,卫姒命你去宫外买了药,此药名为颤声娇,你把它给了个永寿阁的小宫女,吩咐她将药放到茶水里再送到六公主那儿去,为了毁尸灭迹,你又将那小宫女推到了御花园的池塘中,可有此事?”
琉璃像是见了鬼,面露惊恐之色,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终了,她木然地点了点头,遂即垂首,整个人遽然失去了生气,如同死人一般。
“叁殿下,这”周继轲惶恐道。
“去看看。”
周继轲立马上前探茯苓鼻息,“还活着。”
“留口气,别让她死了。”
“诺。”
——
繁华的朱雀大街上熙熙攘攘,人语马嘶。
各色茶楼酒馆林林总总,有吆喝叫卖的,有喝茶闲谈的,有游河赏景的,一派繁华景象,好不热闹。
远远可见许多人在一处排着队,走近一看,原来是处糕点铺子,铺前挂着个小木牌,上书:墨子酥。
有好奇的行人问了糕饼铺子的伙计,“这位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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