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隽以前那位心肝宝贝,”郭浅说,“就音乐学院唱歌剧的那姑娘。傅隽死后,她不是销声匿迹了么?原来是过来美国深造了,她看着……好像还没走出傅隽死去的阴影。”
江瑟记得这姑娘。
岑、傅两家在联姻前,傅隽一直有个初恋情人。
两人高中时便相恋,这事儿在北城从来不是秘密,就连同他们差了几届的江瑟都知晓他们的事。
要说傅隽对那姑娘是爱,他却舍不得为了她忤逆傅老爷子,与岑家的婚约也从没拒绝过。要说不爱,他身边从来没有过旁人,始终是那姑娘,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岑礼总说傅隽是个伪君子,多少也因着点这事儿。
江瑟曾与傅隽约定好,她大学一毕业,两人照常订婚,但结婚的事要无限期往后推。
傅隽当时充满兴味地打量了她半天,随即笑道:“看来你也不想同我结婚。你要是愿意等,等祖父退居二线,我执掌傅氏了,我们就解除婚约。”
他们对彼此都不敢兴趣,平时见面也只是做做样子演演戏。
直到最后一次见面,傅隽不知吃错什么药,突然出其不意地要吻她。
江瑟匆匆躲开,还当即泼了一杯酒过去叫他醒醒脑。
男人也不见怒,边拿餐巾擦拭边笑着道:“我发觉同你结婚也不赖。”
安静的楼道里,郭浅还在说着:“过不去也挺正常,毕竟当年傅隽都快把她宠上天了,被一个贵公子这样爱着,谁能忘得了呢?”
江瑟手摸入包里找蓝牙耳机,思绪却有些飘忽。
爱么?
她最初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才不愿意做灰姑娘故事里的那个坏皇后,想着拖个几年便解除婚约。
但傅隽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也是事实。
哪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会这样主动去吻另一个女孩儿?
傅隽那一整日都不对劲儿,看她的眼神……
江瑟慢吞吞拾级而下,手已经摸到蓝牙耳机了,正要往耳朵里套,脑海却在这时飞快掠过一个画面。
那一日,她与傅隽见面的地点是北城的那家旋转餐厅。
侍应生领她过去包间时,傅隽已经在里面侯着。
他正在打电话,软包门推开的那一瞬,男人温和含笑的声嗓轻轻飘了过来:“一只柏县来的癞蛤蟆也敢肖想天鹅肉?”
那句话掩在餐厅的音乐声里,江瑟听不真切,也没上心,以为傅隽是在教训肖想他那位心头肉的人。
柏县里来的癞蛤蟆……
难怪她总觉得“柏县”这两个字十分耳熟。
原来她是在傅隽这里听说过。
脚步声在幽暗逼仄的走廊里骤然一停,江瑟抬起眼,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又是巧合么?
傅隽也识得一个来自柏县的人,并且,他也死于一场“意外”里。
第55章 “看不出来我很高兴么?”
停车场伫着两盏路灯, 几只细小的飞蛾不断地撞着玻璃罩,影影倬倬的“哐啷”声给这浓稠的夜添了丝渗人的意味。
江瑟坐在车里,手指快速地翻着微信上的相册。
翻了半天, 却找不出一张那人少年时的照片,他放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全都是这两三年拍的商务照。
照片里,男人眉眼俊秀, 气质温润,像一颗打磨得光滑典雅的玉石。
时间最久远的一张, 他着了一身米色的西装, 正坐在太师椅上含着笑接受访问,打眼望去, 俨然就是个从书香世家里出来的翩翩公子。
傅家的人都带点这样的气质, 儒雅得仿佛是个醉心学术的学者。
傅老爷子便是个爱舞文弄墨的, 他的大儿子和孙子一脉相承, 江瑟记得刚进博德读书时,书法堂里就曾经挂过傅隽的墨宝。
江瑟读书早又曾经跳过级,十一岁便读初中。
傅隽比她长四岁, 当时在博德读高一,那年与他一起读高一的还有刚被傅老爷子找回来的傅韫。
那一年傅韫十六岁。
博德的初中部与高中部在不同的教学楼,不管是傅韫还是傅隽, 江瑟鲜少会在校园里碰上他们。偶尔会遇见,也都在各家举办的宴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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