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没事了。”雪掏出帕子,仔仔细细为嬴小政擦脸,“政儿给我,你这么脏,别把政儿的衣服也蹭脏了。”
朱襄把嬴小政递到雪怀里,先吩咐老仆拿温水为嬴小政止哭嗝,然后和看热闹的荀况、蔡泽告罪了一声,回房去换衣服。
雪抱着嬴小政去洗脸洗手,然后给嬴小政嘴里塞了一小块糖润喉咙。
嬴小政不但没看到舅父舅母嫌弃厌恶的表情,舅母还有些不讲理地嫌弃舅父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
这样的发展,让嬴小政很惊讶。
雪为嬴小政洗脸洗手的时候,嬴小政小心翼翼道:“舅母,是我把舅父的衣服和脸弄脏了,我该向舅舅道歉。”
雪却皱眉道:“他该第一时间为你擦干净脸,而不是在那傻站着!”
嬴小政被雪突然竖起的眉头吓得肩膀一缩,不敢再出声质疑。
“你是小孩,你怎么会有错?是我和你舅父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睡觉。”雪摸了摸嬴小政被他擦红的脸蛋,抱着嬴小政去了自己的梳妆台,拿出带着花香的羊脂膏给嬴小政涂脸涂手。
嬴小政鼻头动了动,道:“好香。”
雪微笑道:“香气浓了些,是你舅父按照我的喜好做的。快入冬了,你的脸和手也该护一护。你喜欢什么味道就和你舅父说。”
嬴小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嗅了嗅自己的手,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哭嗝止住了。
雪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嬴小政此刻的脑子再次暂时出走。他又嗅了嗅,“阿嚏”,再嗅了嗅,“阿嚏”。
雪捏住了嬴小政的小鼻子:“别嗅了!”
嬴小政仰着脸哼哼了两声,两只小手无助地划拉了两下。
雪放开嬴小政的小鼻子,笑得前俯后仰。
嬴小政委屈地捂住自己可怜的小鼻子,虽然不知道舅母在笑什么,但手好香,好好闻,再闻一下。
“阿嚏!”
雪赶紧把嬴小政脸上和手上的花香羊脂膏洗掉。
嬴小政鼓起勇气:“不想洗,想要香香。”
雪点了点嬴小政的鼻头:“你受不住这个香味,找你舅父给你换一种味道。”
嬴小政遗憾地叹气。
雪再次忍俊不禁。
她忍不住把嬴小政抱起来,学着朱襄,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嬴小政肤质并不好的脸颊。
只是短短十日,朱襄和雪还未将瘦得像小鸡仔的小外甥养成软乎乎的小萌团。
但也只是短短十日,在雪的眼中,政儿已经成为了她见过的第二可爱的小孩。
在朱襄为雪做了羊脂膏之后,雪就开始每日精心涂抹好几遍有着她最爱香味的羊脂膏。让嬴小政打喷嚏的香味,雪脸上也有。
可不知道为何,嬴小政闻着雪身上的香气却并不想打喷嚏,而是有一种想要打哈欠的舒适感。
“困了?再睡一会儿吧。舅母守着政儿,政儿不会再做噩梦。”
雪抱着嬴小政坐到床沿上,用被子盖住嬴小政,让嬴小政枕在她的腿上睡觉。
嬴小政蜷缩在被子里,眼皮子真的越来越沉重,哈欠声不断,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可惜他这次主动提前离开梦境房间,下次再进入梦境房间,又要等十日后了。
雪看着飞速睡着的嬴小政,忍不住又摸了摸嬴小政的脸。
然后她拿起床头的旧衣服,给嬴小政改新衣服。
她听良人说了孩童最好穿别人的旧衣服背后的道理。
孩童皮肤娇嫩,穿新衣很容易起疙瘩。别的孩童穿过几年的衣服已经经过了验证,能适合孩童柔嫩的皮肤。
为避免别人的衣服上带了病,朱襄将这些衣服都先经过开水煮了一遍。
蔺贽找来的孩童旧衣服几乎全是丝绸绢帛。这些的衣服经过开水一煮,立刻起皱,且颜色混作一团,十分难看。
但朱襄坚持如此。政儿的健康,比任何花里胡哨都重要。
朱襄在平时总对雪过分维护和尊重,以至于外人总有人笑传这个家雪说了算。
但雪自己知道,从小到大家里都靠她的良人拿主意。
她其实不聪明。蔺君子总说她很聪慧,比她的良人更会处事。
其实蔺君子说错了。
雪最初对那些贵族士子怕得发抖,完全不知道如何与这些高贵的人相处。良人不断开导她,为她列出每个需要相处的人的性格,教她如何与贵族士子相处。
“我家雪只要挺直背,把脸一板,一看就是一个胸有丘壑的女诸葛。”
“诸葛是谁?传说中一个无所不能的国相。啊,雪,别打我啊,我没开玩笑。”
“对对对,就是这样,然后微微抬起下巴,直视他们的眼睛,眼神不要躲闪……夏同,快来配合一下雪。”
“你看,和夏同对视是不是一点都不可怕。夏同你笑什么?笑屁啊你!不准笑!严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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