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隋烨不知道,刚才那一眼是未来一个月内的最后一眼;隋烨也没想到,付斯怀昨天并不是西方邪神附体或者平行时空乱窜,只是付斯怀贪心地、鼓起勇气地在离别前,想像其他人一样与喜欢的人度过平凡的一天。
没关系
付斯怀提着行李回家,发现水管被奇异地修好了。
大概是杨铮自知没有修好的能力,挣扎一番后还是选择了给师傅打电话。屋里的狼藉也收拾过,被溅湿的床单洗完了晾在阳台,同时晾晒的还有一些纸张,干完后依旧皱巴巴的。
他下意识地去看了冰箱,剩菜都用保鲜膜贴着,分类放在里面。垃圾桶也处理过,换了干净的垃圾袋。
不知不觉中杨铮已经具备了完整的生活能力。
今天是周日,付斯怀不用上班,杨铮清早便去了补习班,现在没在家里。刚到家没多久,陈宇瑞就一个电话打过来,邀请他去ktv回归国内生活。
“我才到家,”付斯怀自然拒绝着,“太累了要歇会,你们好好玩。”
“得了吧,谁没出过国,”陈宇瑞不买账,“回来第一天就是得熬,你生物钟才能及时调过来。”
付斯怀没有质疑这种说法,只是坚持着:“我真熬不住,这几天没睡好。”
“没睡好?约会去了?”陈宇瑞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怎么样,国外的帅哥亮眼一些吗?”
“我没注意。”付斯怀实话实话。
陈宇瑞嫌弃道:“多浪漫的地儿,浪费大好机会。”
“也没浪费,”付斯怀想了想,“去了公园,坐了地铁,看了烟花。”
和另外一个人一起。
“得了吧,这些事儿你在我老家都能做,过年那种旋转爆竹你想点多少点多少,”陈宇瑞恨铁不成钢,“算了,我也不该对你抱有期望,你好好休息吧。”
挂完电话,付斯怀把行李箱打开,东西一一收拾起来,顺便给家里做了个扫除。清理到最后,只剩一个小小的塑料袋,付斯怀一直没有动。
杨铮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哥哥盘坐在沙发里,对着一个塑料袋发呆。
“你干嘛呢?”杨铮把书包挂在一旁,不解道,“出国一趟魂丢了?”
“等你啊,”付斯怀倒是很快从呆滞中抽离出来,“今天怎么这么晚?”
“最近都会晚,补习完了要讲习题。”
“给你做了青椒肉丝,”付斯怀点点头,“在锅里,你自己盛。”
杨铮依言去了厨房,把饭菜都装进碗里,转头问:“你要吃点不?”
付斯怀摇摇头:“我不饿。”
杨铮没去饭桌,就端着碗在付斯怀对面坐下吃起来,听见付斯怀问他:“这几天饭都自己做的?吃什么了?”
“会做的就那几道菜,能吃什么。”杨铮含糊着回答。
他咽下去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今天有人来问亲属的事。”
付斯怀突然转头:“问什么了?”
“没什么,就高考填了资料,惯例问一下,”杨铮倒面不改色,“没深问。”
“没要求监护人到场?”
“没这回事儿,”杨铮说,“放心吧。”
杨铮吃饭很快,几乎在转眼间饭碗就见底,吃完后他习惯性地把碗叠放在一起,突然听见付斯怀叫了他的名字。
“杨铮,”付斯怀突然不着边际地问,“你会不会有时候突然很讨厌这样,觉得一切不该如此?”
杨铮收拾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你没头没脑说什么呢?你要累了就去休息,不用等我。”
有时候的杨铮比自己还成熟。
付斯怀笑了笑,好像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很荒唐:“碗放着我洗,你洗漱去吧。”
话虽这么说,但在杨铮强硬的态度下,他还是自己去了厨房洗碗。期间收拾完一切的付斯怀靠在阳台围栏上,听着厨房的水流声,惯例点了根烟。
今天夜晚也没有星星,在烟烧至一半的时候,他终于打开那个轻飘飘的小塑料袋,里面只装了一片花瓣。
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却又觉得如此遥远。突如其来的拥抱,突如其来的亲吻,突如其来的嫉妒与心意。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就好了。
哪怕他跟隋烨之间依旧悬殊,哪怕隋烨到最后依旧不爱自己,哪怕最后依旧籍籍而终,他至少拥有剖白与叙述的勇气。
可惜他是付斯怀。一个比任何人都怯懦的付斯怀。
或许早在有危险苗头的时候,就该停止这一切的,不该因为贪心而多此一举。
在烟烧到尽头的时候,付斯怀用火星点燃了那片花瓣,看着它一点一点燃烧、萎缩,最终面目全非。
“哥?”杨铮此时洗完碗,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又干嘛呢?不冷吗?”
“抽根烟,”付斯怀面色如常地熄了烟,“我马上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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