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智察觉到他眼中的锐利,赶忙一低头:“小人多嘴了,但小人担心四爷您的安危。”
许绍元并不说什么,提笔蘸墨,接着描画。
徐智吃了一瘪,却低着头不肯走,此事重大,他一定要四爷给他个答复。平日里,四爷大部分决定他都赞同、钦佩,只是今日,他实在不能苟同。
许绍元却是旁若无人,不紧不慢地将面前的图从容画完。那图上山峦丘壑勾勒得简明,他用朱笔在几个位置做了标记,末了又在图底添注:丙辰年划为康郡王封地。
待他将图晾干,徐智还立在那。
“她或许知道一些事情,”他将图合上放到一旁,这才抬起头来,“于我而言,或许有用。”
“”徐智还是不明白。
四爷此次探访,何等机密,何等危险。为了一个“或许知道”、“或许有用”,真的值得在这种关键时刻,将最重要的护卫派给别人?
他还在想如何措辞劝诫,四爷的声音又响起。
“今日是念在你跟了我多年。再有下次,你日后也不必跟着我了。”
四爷的声音平缓,徐智却像挨了雷击,瞬间清醒过来。他怎么忘了,按四爷的脾气,肯告诉他那些已是不易。
原还以为自己是直言敢谏、忠心护主,此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身家前程不过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他身上一哆嗦,膝盖发软跪到地上。
“……小人知错,小人日后会谨守本分。”四十来岁的人,脸颊涨得通红,背后已惊出了一层薄汗。
许绍元安然靠在椅背上,看见伏在眼前的漆黑的后脑,也并没有立刻让徐智起来。
“你是知道我的,旁的都还在其次不该管的不要管。”
作者有话说:
昨天晚上发的,早上改动,剧情不影响
小尾巴
◎◎
库河城里,青岚和李得琳等人已在驿馆用罢了晚饭。
这驿馆原本管得十分松散,里里外外的人进出随意,李得琳他们下榻之前,卢成带着护卫对里面的人逐个做了审查,若非驿馆的掌柜或伙计,一律不得入内。
他又将大景带来的这两百多护卫编成三队,轮流戍守在驿馆外围。驿馆本就不大,他们这么一围,别说闲杂人等了,便是条狗都溜不进来。
世子满怀歉意,在李得琳离开王宫之前就曾提议,给他增派些北颜军做守卫。李得琳婉言谢绝了。
说是守卫,万一守卫变刺客了可如何是好。
他立在窗前望着卢成带人在驿馆各处察看,望了好一会。先前遇刺的时候他还绷着劲,保持了□□特使应有的仪态气度,如今到了驿馆才觉出怕来,一颗心砰砰地狂跳。待卢成将驿馆翻了个底掉,跑回来向他回禀,他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些。
眼下,除非北颜公然带兵围了驿馆,否则,一般的刺客应当是伤不了他了。
才刚待了一日不到,就遇上这么多事,虽然有惊无险,但一想到那一张张恭敬的笑脸背后不知藏了多少把随时要捅向他的刀子,李得琳就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大景去。
无奈,此行他还有另一个任务,便是参加本月底的射柳大会。
北颜的射柳大会一般在端午节当日或后一日举行,今年是因听说他这位特使要来北颜,所以特意推迟了。
李得琳其实很想推拒,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来,此次的行程已报告过太子,不好轻易改变,二来,就在遇刺后的第二日,世子便带着礼物亲自登门,为之前刺客的事道歉,并希望他再容他一日查出幕后主使,又再次极为热情、诚恳地邀请他参加十日后的射柳大会。
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好开口拒绝。
青岚倒觉得这个射柳大会没什么不好,她原本不知道有此安排,还在烦恼若是她还没寻到父亲的下落,李大人就急着回去,她得找什么理由才能留下来。现在好了,可以暂时不必担忧。
翌日一早,她便向李得琳告假,说想到街市上逛一逛。李得琳如今对她颇有好感,便很痛快地应允了。
卢成特意跑过来,让她带上几个护卫出门。她想着今日要办的事应当不会被这几人妨碍,便由着他们随行了。
几人出门没走多远,街上竟然有人唤她。
“青岚哥哥!”声音酥甜得很。
青岚听得一皱眉,回头一看,竟是伯雅伦郡主,身后还跟着六个极为壮硕的侍女。
郡主今日穿了身轻薄雪白的对襟马蹄袖长袍,领边袖口绣了几圈各式各色的花朵纹,腰间束着翠色的缎带。两股略泛红的长辫子上,戴了镶嵌着玛瑙、珊瑚的头饰,腕上几个金手钏,串了些小巧的金铃铛。
倒比昨日更加明丽动人了。
她身后这几个侍女都是衣着艳丽,打扮得一模一样。与昨日见到的宫娥不同。这几位的袖子上、衣前襟、袍子下摆甚至薄布靴子上皆以金线绣了藤蔓类的花草,坠了鎏金的铃铛,似火的骄阳下显得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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