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牌局才结束,几个伯母姑姑赢了钱很是高兴,下了牌桌笑就没停过,几人热情地拉着顾姨的手,让她找个时间去自己家坐坐,不知有多亲热,只是一晚上而已,便显得是多年的亲友一般。
顾姨笑着应了下来,又从后备箱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几人假模假式地推搡了一番,终是把礼送了出去。回去的路上,梁裕对顾姨输给几个伯母姑姑好几千块颇有微词,顾姨倒是不在意。
“这点钱算什么?你之后要做生意不是得从你几个哥哥姐姐身上拿?如今输点钱还不是为了以后好开口?”
梁裕没说话,晚上忍着没喝什么酒,现在心情显得烦闷极了。
“门面的事你跟你妈开口了没?”
“还没呢,过几天我再去问。”
“这事可不能耽搁,你要是搞不定这事,休想我跟你扯证!”
梁青樾听着俩人絮絮叨叨着,车已经在不知不觉已经驶进了城市,虽是半夜,但街道依旧热闹,男男女女结队在街道游荡着,街边路灯上挂满红彤彤的灯笼,给这深夜添上一分不那么适宜的饱和色。
新的一年到来,望了一眼身旁的人,似乎早已入睡。
而自那夜之后,梁林便没有再回家里了,而她说的那些噩梦也没有再有过。
他应该在生气,但这样也好,一切都会变好的,梁青樾是这样坚信着,亦如那些噩梦一般。
她看着屋内井井有条的一切,阳台上挂满了洗好的衣服,地板干净如新,就连窗台随着那些花花草草的消失都显得空旷明亮了许多,梁青樾放下书包,餐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碗顾姨特地为她炖的鸡汤,梁青樾想起顾姨不吃隔夜菜的,几乎每顿都将没吃完的菜倒掉。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早已入睡,她拿起调羹舀了一口鸡汤,只觉淡了。
梁青樾有些佩服这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却依旧能忙活这么多家务活,是个多么能干的女人啊。她有提出来帮忙,但顾姨却很客气地谢绝了,只说她学习重要,俨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她边想着边端着碗进了厕所,熟练地倒下,而后冲水,水声哗哗,带着几块碎渣引入了那黑洞。
今晚难得静悄悄的,但愿今夜无梦。
家里有一个老沙发,蓝色丝绒格纹,是程岚还在的时候梁青樾同她亲自去买的。她还记得是个大夏天,程岚骑着单车载着她去了家具市场,那天日头很大,许是为了多吹会空调,她俩在里头挑了许久也没有喜欢的,不是价太高便是模样不喜。
最终在角落里,梁青樾看到了这个蓝色的沙发,因为她喜欢蓝色,所以她喜欢这个沙发。
夏天铺上凉席,她和程岚一起躺在上面吹着风扇,陈岚看着书,她吃着冰激凌;到了冬天,又铺上厚厚的毯子,她躺在程岚的怀里,看着电视剧
它在这个家多久了呢?梁青樾看着这个沙发,这些年她一直有好好爱护着,上面精心铺着沙发垫,常常拿毛巾擦拭,生怕脏了一点,尤其是陈岚走后。这么多年过去,它也只是褪去了些颜色,一切看着都还不错,她一直以为它还能用上好些年的。
“用上力啊!我数到三就把它放倒!”
“一”
“二”
“三”
梁青樾听着梁裕的号令,握着沙发一边再用力一翻,沙发轰然倒了下去。
再抬眼看去,沙发下一地的垃圾碎屑,而那以为完好的沙发的里面已经破烂不堪了,下面的布料全部脆成一块块地散了一地,露出里面已经锈迹斑斑的弹簧和腐化霉掉的木头,一股巨大的臭味从里面窜了出来。
这几天家里一直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哪里臭了,顾姨又怀着身子,对气味更为敏感,实在是忍受不下去,这天便央着梁裕将整个屋子翻了个遍,终是将臭味锁定在了这里。
“我就知道是这里传出来的臭味!肯定是里面死了只老鼠!”梁裕皱着眉头拿着从隔壁借来的火钳,在里头翻找,没多会,果然就看到了一只死去很久的老鼠,淌了水,爬满了蛆。
顾姨站在一旁瞥了一眼死老鼠便忙别过脸去,捏着鼻子满脸厌恶地不停挥着手道:“你赶紧的,找个袋子把这死老鼠装里面丢出去!这破沙发也别要了!赶紧给我扔了!”
老鼠的腐臭味弥漫了整个屋子,顾姨实在受不住,马上就喊上了几个人来家里,准备将沙发搬出去扔掉。梁青樾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客厅忙活的众人,沙发很长很重,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沙发掉了个头,结果又被卡在了门口。
“梁青樾,你傻看着干嘛?不知道来帮忙?老子的饭算是让你白吃了!”梁裕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傻站着的梁青樾,从早忙到现在,一身的汗,看着她悠闲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吼着将人喊了过来。
“移开这个柜子,对,可别把上头的东西给砸了!”
“搭把手,来,抬起来,对”
“起开!别傻扶着,去把边上那个椅子放开些!”
梁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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