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赖以生存的命根子,没有粮食,经济再发达有什么用?早晚都得饿死。
萧景曜提出赋税折算成银子,前提就是保障农耕,不能有荒废之农田,对于主动开荒的人家,前十年可以免交田赋。
其实不用萧景曜说,农户们也不可能放下地。尤其是太平年岁的百姓,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哪能让田地荒着?那是得遭天打雷劈的。
对于一辈子都和田地绑定的农户们来说,田地荒了,他们的心也慌了。去铺子里干活固然是好,但那差使可不是绑在你身上的。人年纪大了,经历的事也多了,即便没念过书,生活这本书也教会了他们许多东西。那些差使轻省是轻省,但还是不如田地来得安心。谁能忍心让田地荒着呢?哪怕是进了城,也是要将家里的田租给旁人好好种的。
这样心里才踏实。
再说了,城里铺子虽然多,也没办法将乡下的青壮全都收进去。总体来看,能进城里铺子干活的农户还是少的,加上闵州耕地本来就不多,这样一匀,乡下的劳动力也是够的,不必担心田地荒了没人种。
更是因为有人进了城里的铺面干活,会把家里的地租给别人种,反而能让留在家里伺候庄稼的农户们获得更多的粮食。
至于米价和粮食,萧景曜肯定会出手把控的。不然的话,碰上灾年,商贾们囤货居奇,官府都得麻爪。到头来苦的还是老百姓。
萧景曜是想给百姓们减轻一点负担的,并不想在他们沉重的肩膀上再压上一根稻草。
对于萧景曜这封奏折,朝臣们都麻木了。没办法,萧景曜太能搞事。在京城搞事情,噶了一堆贪官。外放继续搞事情,噶了一堆地方豪强。要是他什么时候消停下来了,大家可能还会觉得不习惯。
震惊着震惊着,大家对萧景曜各种离奇的操作的容忍度也特别高。
这位大人太有能耐了,只要他想干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这样的能人,你前脚跳出去反对他,后脚就被他用事实啪啪打脸。
他们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不要面子的吗?
这一次,就连许季陵都沉默了。
没办法,这位就是纯粹的文科生,税法问题,他不懂。
萧景曜摆事实讲道理列的那一堆图表数据,文科生们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晕得慌,而后又庆幸还好自己考科举考得早。现在新学也纳入了科举考试范畴,想想都同情现在的读书人。
遭老罪了!
永嘉帝本来都做好准备要和朝臣们来上一场激烈的争辩的。反正他觉得小伙伴非常靠谱,这事儿十分可行。早就打定主意,哪怕朝臣们反对得再激烈,他都要力挺萧景曜。就算改税法失败了,那也只是闵州一个州而已,朝廷兜得住,日后再改回来便是。更何况,永嘉帝直觉这法子可行。别以为他不知道,收税是官吏们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这帮人巧立名目收的东西多了去了,有贪心的,甚至在百姓们身上收了两倍的赋税。一份归朝廷,一份归他们自己。
不就是仗着百姓们不懂朝政,也不懂税法,这才折腾出各种名目让百姓们多交税吗?
统一折算成银子,百姓们的赋税都是能算得出来的,到时候再往《大齐日报》上一登,各种赋税怎么折算,简单的加减法,百姓们自己总会算,不至于不知道自己被官吏给盘剥了。
到时候,永嘉帝就可以名正言顺收拾这一波胆敢冒头的贪官污吏。
永嘉帝磨刀霍霍,想到贪官污吏就觉得自己的大刀已经要收不住了。再看萧景曜提议的改赋税制度,更是觉得果然还是小伙伴贴心,知道各地的贪官污吏又冒头了,又想了个好办法。
这些国之蠹虫,怎么就杀不干净?杀完一茬还有一茬,简直就是要钱不要命!
永嘉帝气鼓鼓。
不过永嘉帝也知道改一样东西,定然会受到不小的阻力。毕竟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用的好好的,还用了那么久,已经证实这个法子是可靠的。要是贸然改了,出问题怎么办?永嘉帝决定站在萧景曜这边后,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疾风的准备。但现在,永嘉帝看着陷入沉默的朝臣们,自己也沉默了。自己都准备舌战群臣了,结果就这?
亏自己还准备了好几轮腹稿,真是准备了个寂寞。
永嘉帝飞快地弯了弯嘴角,迅速拍板,“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朝臣们唯有苦笑,这就是他们不想当出头鸟做坏人的另一个原因啊。天杀的萧景曜,早就将陛下笼络过去了,人家可是少年时期的交情,多次监国培养出来的默契,和萧景曜比起来,他们算什么小虾米?
永嘉帝还是福王时,是什么性子,老臣们一清二楚。他想护着萧景曜,真犯起混来,谁扛得住?已经躺进皇陵的先皇都扛不住。因为先皇会和永嘉帝站在统一战线,一起支持萧景曜!
天杀的萧景曜,还好你是个能臣啊!
朝臣们都不敢想,万一萧景曜是个奸佞小人,现在的大齐会是什么惨淡的模样。
凭永嘉帝对萧景曜的信任,萧景曜岂不是一忽悠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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