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见过萧景曜面临困境吗?”
没有。
正宁帝抿唇,说了句实话,“他在宫中谨言慎行,从不行差踏错之处。宫人们也喜欢他,虽然同他没什么实在的交情,却也愿意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正宁帝已经当了十五年的皇帝,宫中的事情,只要他想知道,就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宫人对萧景曜隐隐的亲近,正宁帝心里也是有数的。
为此,正宁帝心里也隐隐有些自得。朕的祥瑞,果然十分不凡。这才是贤臣应有的风姿。
至于那些暗地里的刀光剑影,正宁帝回想了一下有人明里暗里在自己面前给萧景曜上眼药的事情,瞬间就抖擞了起来,“那都是朕护着他!”
想给朕的祥瑞挖坑的,必然居心不良!
胡阁老反问,“陛下只能护他一时,他若是自己不谨慎,被人抓了把柄,以陛下处事之公正,难道还会徇私枉法,包庇萧景曜吗?”
“那不是更加证明萧景曜言行如一,清清白白,有贤臣之姿。”
胡阁老又是一叹,“陛下,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不因出众的天分而骄傲,也不因地位的尊崇而失了分寸,始终如一。这样的人,真的还需要磨炼吗?在陛下身边,他能做到的,无非也是这些罢了。”
“而他年少,两次立功,都只能得到金银珠宝等俗物赏赐。陛下,这是有功之臣应该得到的待遇吗?”
正宁帝遽然变色,“朕只是想着他尚且年少,不欲让他太过张扬,而且经商赚钱之事,终归难登大雅之堂。他的头一份差事,可不能坏了他的名声!”
正宁帝现在就像个得到了稀世奇珍的熊孩子,每天都要来看一眼,精心爱护,绝不允许上面落了一丁点灰尘。
他的祥瑞,必然要洁白无瑕,不能染上任何污点。
李首辅想明白了这一点,同样叹了口气,站在了胡阁老这边,“陛下,有道是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处之囊中,其末立见。萧景曜曾有一言,虽然粗鄙,却也精辟,怀才如同怀孕,是藏不住的。瘦弱的树苗要长成参天大树,必然要历经无数风雨。如今您将萧景曜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固然是爱惜他的才华,但这般爱护,是否会让他失去独自面临暴风雨的本事呢?”
正宁帝面露沉思。
李首辅见状,给了胡阁老一个眼色,两人齐齐退下,不再多言,只等正宁帝下决定。
良久,正宁帝长长一叹,“朕本想再磨炼他几年,但你们说得对,他的才华太过耀眼,不能让他一直待在中书舍人的位置上。有功必赏,换成别人,朕早就升了他的官,而不是像萧景曜这样,只赏赐些钱财。因为立功之人太年轻而压低赏赐,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首辅和胡阁老等人齐齐跪下,“陛下圣明!”
正宁帝却道:“这事儿不急于一时,朕看萧景曜还有些旁的想法。加之朕去年将他升至中书舍人,还未满一年,如今又再次让他升官,难免惹人非议,只道朕对他恩宠太过,对他而言并非好事。且再等上几个月,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胡阁老还想再开口,却被李首辅一个眼神制止。
李首辅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正宁帝的意思,恩宠太过……到时候人家本来能上丞相列传的,万一被史官写进了佞幸传,那多冤枉!
到他们这个地位,求的就是身后名。李首辅转眼就想到了这点,正好和正宁帝想到了同一处。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几个月过后,萧景曜可能又要升升官了。
胡阁老趁热打铁,赶紧抢占先机,“陛下切莫忘记,萧景曜那手陶朱公的本事,不来户部任职都是浪费他的天分!各地送来的赋税账目,实在繁琐。就算臣现在正在推行新的数字记账法,先前的账目也不好盘,有了萧景曜,那些个员外郎,郎中,捆在一起都比不过他一个人。”
正宁帝都被胡阁老给逗乐了,正要开口,吴阁老却幽幽道:“陛下,工部也有琉璃坊。”
萧景曜既然能去内务府的琉璃坊,为何就不能来工部这边的琉璃坊?
胡阁老以为吴阁老要同他抢人,顿时勃然大怒,然而他还未开口,吴阁老又看向他,认真发问,“工部的琉璃坊有了进项,账目最终归哪个地方?”
“当然是国库!”胡阁老一蹦三尺高,当即反口道,“若是萧景曜不能来户部,去工部也是可以的。”
反正最后的银子都得归国库!不进陛下的私库!工部每年都不知道要从国库支走多少银子,要是工部的琉璃坊也能卖玻璃镜和刚刚萧景曜拿过来的眼镜,那工部不知道可以往国库送多少银子!
嘿嘿嘿,好多银子。幸福!
胡阁老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银子淹没的未来,宛若喝醉了一般,目光迷离,脸上甚至还有了微醺之色,一看就知道做的梦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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