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阁老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心态稳的一批,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朗声道:“依臣之见,可以采用责任到个人的方式。朝廷下拨的赈灾钱粮,每一笔用处,都该由负责人详细记录,并签字盖印。就算是一两粮食,一两银子的去向,账目上该清清楚楚。谁负责记录的,在谁手上开支突然变多,都有详实的记录。他们想要做假账,风险大增,负责人未必愿意。”
现在贪官做假账,无非是责任不清,账目不明,查起来非常碍事。责任到个人后,再想伸手,也该想想值不值得为了这点钱粮带着一户口本去阎王殿报道。
萧景曜继续提议,“这些记录都要封存,终生有效。若是有什么差错被查了出来,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对方还活着,都该向对方追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终生责任制,可不是致仕后就不管的,多年烂账都给你盘清楚了,查出来后一个都别想跑。
正宁帝的眼神越来越亮。
萧景曜越说越顺,思路更广,又给了正宁帝一个提议,“内务府有营造司,名下应该有印刷坊。陛下何不办一份官方报纸?”
现在出版业很发达,看看邓氏书局就知道了,挣得盆满钵满,还非常有版权意识。
民间印刷出版业都繁荣成这样了,官府的印刷出版技术只会更好。
正宁帝忍不住发问,“何为报纸?”
萧景曜解释道:“就是一张大纸,上面分出几个大版块。可以刊印官方消息,譬如朝廷给了多少赈灾款项,都印出来,天下皆知。想要瞒报伸手的官员,心里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瞒得住悠悠众口。”
这年头的贪腐,很多情况下是消息不灵通。百姓们不知道官府给了多少赈灾粮,也不敢反抗。若是报纸上清清楚楚印了出来,百姓中亦有悍不畏死之人,天下读书人都看着,若是款项不对,当地官员的名声立即臭不可闻。
正宁帝和六部阁老都听得入神,眼神大亮。李首辅亲自给萧景曜端了杯茶,“继续说。”
萧景曜连道不敢,谢过李首辅后,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版块,其他版块,可以印一些贪官污吏被处置之事,让天下百姓都知晓陛下圣明烛照,一心为民。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印一些官府整理出来的农桑之事的小妙招,便是农夫农妇们买了,都能有些用处。一张报纸版面足够多,还能向读书人征稿,刊登一些他们的文章,来个以文会友,甚至可以设置一个连载故事的版面,让看故事的人抓心挠肝等着下一期报纸发行,这样不愁赚不到钱……额,朝廷的报纸,赚不赚钱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这很重要!”胡阁老豁然起身,三两步就到了萧景曜面前,恨不能将萧景曜引为知己。胡阁老紧紧地握住萧景曜的手,转身真情实感地对正宁帝说道,“陛下!萧景曜这般本事,合该来我们户部当差!”
李首辅轻咳一声,“吏部也缺人才。”
刑部尚书季阁老一咧嘴,“我可是听闻,萧状元最擅律法,合该是我们刑部的人。”
礼部尚书郑阁老冷哼一声,“国家大事,在祀与戎。萧状元如此本事,该来我们礼部!”
兵部尚书王阁老笑着捋了捋胡须,“老夫觉得萧状元来我们兵部当值也不错。”
工部尚书吴阁老顿时不干了,袖子一撸,振振有词,“萧状元开口闭口都是修水渠,兴水利,印刷报纸同样属于工坊之事,分明该是我们工部的人!”
正宁帝万万没想到,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的阁老们都争着吵着要抢人了。
萧景曜也没见过这种架势,看着胡阁老看向自己格外炙热的目光,萧景曜面上含笑,手上却不停扭动,想将自己的手从胡阁老的手中拯救出来。
听到其他阁老同自己抢人,胡阁老更加愤怒,“你们吵个屁!工部兵部刑部礼部,你们自己说说,你们哪回干活,不需要问我要银子?我成天拿着算盘扒拉着国库的钱粮,晚上做梦都在打算盘,就为了支撑你们,让你们能放开手大干一场。看看我的头发,愁得都没剩几根了。你们还跟我抢人,脸呢?”
“户部没了银钱,我看你们怎么干活!”
“尤其是工部!修水利修水利,修水利不要钱的吗?今年简单地治个黄河,国库就掏了一百万两银子!还有别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工程,老夫辛辛苦苦攒点家底容易吗?你们一个两个的,报款项报得倒是开心,有本事你们自己来管国库啊!”
胡阁老骂了个爽。
正宁帝轻咳一声,亲自起身将胡阁老按在位置上,给李首辅等人使了个眼色,温和笑道:“朕也知晓你的难处。萧景曜现在到底太过年轻,朕想让他在朕身边历练几年再放他去六部当值。你们若是起了爱才之心,私底下教导他一番也不错。这小子今天还是第一天来朕身边当差,你们倒好,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抢人。挖墙脚挖到朕头上来了。”
胡阁老当即接话道:“陛下,您准备把萧景曜放进六部干活时,一定要让他来户部!”
萧景曜绝对是最适合户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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