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璟声音越来越小,可陈岁淮却把他的话听得十分明白。
他把一切都理顺了。
为什么乔璟睡了一夜就急吼吼地买床,为什么执意要送他玩偶,还让他放心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可乔璟又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用这种缺心眼的方法也要和他睡一张床呢?
陈岁淮铁青着脸,问:“你知道了?”
第十九章
原本乔璟以为,被戳穿以后陈岁淮会恼羞成怒,让自己离开他的房间,说他根本不需要人陪等等的话。
乔璟把尖叫鸡放在被窝里,其实是想好说辞的。到时候半夜陈岁淮摸到自己这里来惊醒以后,他就会说这是自己的习惯,就像有些人喜欢抱娃娃睡觉,有些人喜欢不穿衣服睡觉一样,他身边不放几只尖叫鸡就睡不踏实。
之前不肯和陈岁淮一起睡也是因为这个习惯不太好意思告诉别人,一切顺理成章,完美闭环。
可当时陈岁淮用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凝视着他,乔璟编好的一套说辞就忘得彻底,把前因后果明明白白交代出来。
陈岁淮要是盯他的时间长一点,乔璟觉得自己小学里默写哪首古诗时打了小抄都能给抖落干净。
没想到陈岁淮之后只是与乔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就翻过身去接着睡了。
乔璟没被阴阳怪气一遭,还觉得浑身不舒坦,这也太不像陈岁淮的作风了。
而他身边的陈岁淮却没有觉得自己举止哪里不对,他根本无所谓乔璟在什么时候抓住了自己半夜偷偷潜到他身边睡觉的丢人把柄。
陈岁淮只觉得,今天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从给乔璟拼完床以后,他几乎都没怎么好好睡过。第一次摸黑去到乔璟房里并不是他的本意,陈岁淮感觉只是做了个记不得具体细节好梦,醒来就看见自己坐在乔璟床边的地上,还紧紧攥着他的手。
现在的乔璟还没什么烦恼,每天最愁的事情就是怎么和乔岩打游击画画,以及周期性应付一下考试与论文,因此他夜夜酣睡,不太容易被寻常动静吵醒。
与陈岁淮有着天壤之别。
他坏心眼地掐了掐乔璟的手,发现躺在床上那人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就放心地又趴了下去继续睡。
乔璟的味道确实是能让他安心的存在,管他是喷抹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还是天生自带体香,陈岁淮并不在意。
他想趁着年轻做的事情太多,良好的睡眠质量对于现在的陈岁淮而言有着极高的重要性。既然只有在乔璟身边才能睡好,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留在这里好了。
陈岁淮这么说服自己。
至于睡觉的地方……陈岁淮觉得席地而坐挺好的,他小时候被爸爸三天两头扔在树林里过夜,什么姿势都能睡。年轻的身体耐造,白天再活动开筋骨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这段时间里陈岁淮也还是因为肩背长时间趴着太僵硬,回自己床上睡过两天。可躺着明明身体上舒服了,却彻夜睁着眼睛硬生生熬到黎明。
相比较来看,陈岁淮宁可多往脖子后面贴两张膏药,换取足够的精神在白天能多学些东西,在最短的时间为将来要干的事做好充分准备。
被乔璟发现就发现吧,反正现在的结果对陈岁淮来说两全其美,他也因此可以不计较乔璟在床上放尖叫鸡的诡异行为。
但陈岁淮还是尽量往床边靠了靠,以免半夜不小心压到那些鬼东西,让得来不易的好眠大打折扣。
不管是市中心的几套平层,还是郊区的海边别墅,乔家全都铺满了地暖,所以s市著名的阴冷冬日,乔璟直到今年正式租房子住才算体会到。
活了十九年,乔璟终于明白传说中家里比室外更冷,穿多少衣服窝在沙发里都抵抗不住发冷的魔法攻击是什么意思。
租的老房子没有改装暖气的条件,乔璟也舍不得出这个钱。虽然客厅和房间里都有空调,但老化得厉害,开机就是一股子霉味,因此也很少用它。
陈岁淮身体结实,零度左右的气温都能只穿一件短袖,外头罩件大衣出门。乔璟就不行了,走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裹着还能抵挡些寒风,在家里几乎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拴在了取暖器旁边,恨不得把小太阳二十四小时背在身上。
如果真要给冬天家里最难熬的地方发个奖,乔璟毫不犹豫会颁给被窝。
别人躺在被子下都是越来越暖和,可乔璟就像是个品控不好的保温瓶,带着浴室的热气钻进被窝以后没多久,热水袋一凉,他也跟着凉了。
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睡着。
和陈岁淮共睡一张床到现在,两个人相处得融洽极了。
乔璟觉得自己很难找到比陈岁淮更优秀的室友了,他们如今大部分时候互不干涉,却最是放松自在。
要知道刚认识的时候,乔璟恨不得两人独处时不能有一分钟寂静,否则他就会尴尬得脚趾抠地,与现在大相径庭。
但乔璟偶尔想和人说说话的时候,陈岁淮又是那个最好的倾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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