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并不代表我们这辈子就要在这道跨不过去的坎面前止步不前。
她想勇敢去爱一回。
所以回程意大利的机票被她撕碎扔进机场的垃圾桶。
出租车去而复返。
她回到了临江壹号。
周惮舐去她眼角的泪。
他抱着她,把她抵至巨大的落地窗前。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他声音低低问:“顾云合,是不是再也不走了。”
亦或是像上次那样,来到这里,睡完一觉又一声不吭地离开。
然后再隔个五年、十年,又回来反复折磨。
顾云合肩膀颤抖起来。
她眼睛红肿着,眼泪不要钱似地往外涌:“我,我不走了……”
掐在腰上的手用力了几分。
“这次回国来拍卖的人本来不应该是我。”
她将脸埋入双掌中,声音哽咽,“那天我经过门外,听到老师在交待另一个人,让她去中国跟进拍卖。”
“对不起,我有应激障碍一直没告诉你……”
顾云合从来没在谁面前露出过这样的一面。
支离破碎的,让人心疼的。
“我去和老师说,说让我回国跟进拍卖。”
“我在心理医生那里做了很多治疗,吃了很多的药,治疗过程很痛苦,药也很难吃……但是我都坚持下去了……”
她一声一声地抽噎起来,硕大的泪滴从指缝间溢出。
周惮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说到最后,顾云合终于抑制不住心里滔天的情绪。
她抬起脸,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眼角、鼻尖、嘴唇,全是红肿的。
“因为,因为我想回来了。”
“周惮。”
巨大的酸楚有如浪潮般一浪一浪涌来,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顾云合咳嗽着,哭腔软绵又委屈。
她说:“我想回来和你在一起……”
周惮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然后紧跟着去亲女孩红肿着的眼角,低声哄:“嗯,我知道。”
他怎么忍心见心爱的人这样。
他只心疼于自己没有早一点去找她。
“别哭了,乖宝。”
他再去亲她的唇。
男人眼底情绪沉沉,像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幽泉。
周惮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拭过女孩通红的眼角。
眼泪一滴一滴流出来,是砸在了他心底。
“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治疗,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乖宝,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那是个带着安抚性的吻。
温柔而缱绻。
顾云合的心情在这个吻里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周惮慢慢摩挲着她后颈,像是对待幼儿般,一下一下地安抚。
她复而攀上他脖子,蜻蜓点水地啄吻着男人薄薄的唇瓣。
哭过后的女孩全身都是软的。
周惮这么被她亲着,刚才才平息下来的火气又被蹭起来点。
他喉结轻滚:“去卫生间洗个脸,好不好?”
顾云合给出的回应是伸手软软地环抱住他,点头嗯了声。
男人轻笑了声,就势把女孩抱起来,托着顾云合就往卫生间走。
最开始还好好的。
周惮用沾湿过的帕子慢慢擦拭着女孩的脸,仿若对至珍的珠宝般。
顾云合仰着脸,时不时轻抽噎几声。
后来这擦拭就慢慢变了味。
花洒被打开,水声稀稀哗哗,混杂着外面的雨声,落在顾云合耳底。
躲闪间不小心撞到浴室的灯开关。
本来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澄亮。
顾云合红着脸。
她另一只手摸索着,想去关灯。
怎奈手刚触及开关,就被紧跟着追过来的男人的大手覆住。
吻落在女孩鬓角。
“关灯干什么。”
周惮坏笑,“……你还有哪我没见过。”
但最后还是顺从着顾云合关了灯。
淅淅沥沥,分辨不出是雨声还是水声。
花洒冲下的水打在男人后脑勺发梢,再顺着往下,一路流淌过劲瘦悍厉的脊骨,腰腹。
浴室间的隔断玻璃在热水作用下起了层模模糊糊的雾。
很快女孩纤细柔嫩的手就颤抖地覆在上面,时而舒展开,时候惊慌地捏紧,留下旖旎的手印。
顾云合微仰头,失神地看着一颗水珠顺着流下。
周惮含着她唇,小声安慰,循循善诱。
他说把手给他。
顾云合哪受得了这种,眼看着眼角一红,又要委屈出声。
周惮瞧着她低笑。
昏暗浴室里隐隐可见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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