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积云暗中皱眉。
非亲非故,被抬得这样高。
这位县尊大人到底要干什么?
而且她有种感觉,县尊大人虽然在不停地赞扬她,可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就像她从前去子公司视察,表扬某些高管一样,不过是面子情。
“怎敢和孺人相提并论。”她谦逊地道,说出来的话却斟酌又斟酌地道,“不过是慈母羸弱,妹妹年幼,不得已而为之。”
“你也不必谦虚,”县尊大人听着摆了摆手,笑道,“你掌管家业后还能给御窑厂烧出新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刚刚接手窑厂,在她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还是低调些做人好。
这位县尊大人也不知道是在“捧”她,还是在“杀”她?
“那是我运气好。”宋积云双手合十,眼角闪着水光,道,“我也是从我父亲留下来的笔记中找到的新配方。这大概也是父亲不放心,在暗中保佑我们母女吧!”
此时的人很信神鬼之说,此番话希望能吓唬吓唬那些对她们家心怀不轨的人。
县尊微微地笑,问起了她窑厂的事:“如今有几个窑口?除了给御窑厂烧瓷,还烧些什么瓷器?都销往哪里?”
“家父留下二十一个窑口,出新瓷后,又增开了两个窑口。”宋积云答着,感觉有目光从县尊大人身边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动声色,继续说着,“其中八个窑口烧御用瓷,五个窑口烧高定瓷,还有十个窑口烧的是日常瓷。”
她眼角的余光却飞快地在县尊大人身边睃了一眼。
可就这一眼,让她不由得一愣,回禀声都顿了顿:“高定瓷主要来自京城,日常瓷则主要销往苏杭两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洪公子站到了县尊大人的身后,见她看过去,还指了指县尊大人,朝她使了个眼神——“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说话”。
难道向县尊大人推荐她的是洪公子?
她刚才没有看见他。
能提前去迎接县尊大人的,都是有点门路的。
只是不知道他走的是谁的路子?
这些念头在宋积云心中一闪而过,她朝着洪公子悄然颔首,压根没有注意到元允中猛地冷了脸,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而是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县尊大人身上。
“不知宋家是否有这荣幸,请您去窑厂看看?”她趁机主动邀请县尊大人:“随便去家中族学坐坐,指点指点族学的学子?”
县令的一项职责,是教化治下庶民。
宋氏新开的族学,可以是新上任县令一项非常亮眼的政绩。
“哦!”县尊眉眼微动,显然非常的意外,道,“宋家还有族学?”
宋积云立刻道:“是家父去世后办的。”并解释,“族中长辈们对我们家照顾颇多,我们家也没什么可回报族中的,就想办法办了这族学,也算是报答族中一二了。”
“不错,不错!”同样的表扬再次从县尊大人嘴里说出来,却像撕开了隔在他们之间的薄纱,多了几分真诚。
宋积云心头微松。
这才是她原本计划攻克新县令的武器。
虽说不是元允中说的那个县令了,效果却一样好用。
这就行了!
县尊大人回头对王主簿道:“是得去看看!”
“我一定作陪!”王主簿忙笑着应道,看宋积云的神色很是宽慰,“宋氏的族学,我还没有去过,正好借你的东风去看看。”
他有心帮宋积云一把,可那也得宋积云会做人。
县尊大人微愣,道:“你没去过吗?”
宋积云忙道:“族学刚刚成立,还没来得及举行开学典礼。要不怎么说那么巧呢,我正想和王主簿商量一下开学典礼的事,您正巧从南昌回来了。我还想请您给我们族学提个字呢?”
“好,好,好。”县尊大人非常开心,“这事我肯定不能错过。”
王主簿高兴得都想捏捏他的山羊胡子了。
自有那机敏的人见此情景往上凑:“这么好的事,我们肯定也要去凑个热闹。不知宋家族学收不收外姓的学生?”
宋积云一看,居然是李子修。
这人脸皮可够厚的,不怪她爹这么多年也没有把这个人按下去。
她就朝县尊大人望去,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样子。
县尊大人更为满意了,高兴地笑了笑。
众人围着县尊大人纷纷请缨到时候要陪着一道过去。
宋积云可没有忘记元允中,转身就要去拉元允中,谁知道元允中远远地站在人群外面,疏离地看着他们,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她想到元允中至今让她摸头不知脑的来历。
正五品,大小应该也算是个官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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